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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天香（第2页）

王熙凤便问道：“你琏二爷呢？”

平儿忙说贾琏被贾赦带去和什么京官喝酒去了，尚未归来。

王熙凤便不耐道：“罢了，整天喝酒，喝了一肚子的肥肉，也没见得了什么好处回来。我乏了，端水来，我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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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次日，王熙凤去上房定省毕，回来马不停蹄地处理完了府中事物，便吩咐备轿往宁府去。

轿子刚过二门，便缓了下来。王熙凤不解，掀了轿窗帘子，往轿外看。只见一个锦衣公子正牵着马，缓缓行在前方。王熙凤便叫道：“宝玉？”

贾宝玉在前面乍听见有人叫他，倒吓了一跳，连忙把缰绳递给身旁小厮，回身趋到轿前来。王熙凤问他干什么去，他只陪笑道：“闲着无聊，出门子逛一逛。”

王熙凤听了，皱眉道：“年还没过呢，你就闲着无聊了。不在书房好好读书，仔细老爷明儿问你！”

贾宝玉只听见“读书”二字，便十分不耐，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岔开话题道：“凤姐姐干什么去？”

王熙凤便说要去宁府串门子。贾宝玉听了，倒是欢喜，连说要同王熙凤一起去。王熙凤无可奈何，只得依他了，要拉他上轿子。

贾宝玉回身向那小厮挥手道：“愣着干嘛？快把马牵回去吧，再着袭人告诉老祖宗一声！”

我却看见王熙凤从轿帘后面盯着我。想了想，脑子方转过弯来，她是在观察我到底对贾宝玉有无非分之想。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也防止贾宝玉看见我，想起要问我之前没说完的话，我连忙避到轿子的另一侧，连贾宝玉的袍子角都看不见了。

耳中还清晰地传来他的声音：“墨雨，你傻了，还是让马蹄子踹了？马都不会牵了？”

还是个贪玩的顽童呢。我低下头看着脚下地面，暗暗地想，一会儿最好不要让贾宝玉逮到我。

一时到了宁国府，下了轿子，秦可卿已经在垂花门下迎接。王熙凤忙携了秦可卿的手道：“我又不是客，大冷天的何必巴巴地在这儿等我！”

秦可卿犹笑说婶子不可不敬等语，王熙凤拍手道：“没得把我叫老了！”

进了正房，王熙凤同尤氏等人见礼毕，众人皆知她是来找秦可卿说话儿的，便把她们两个让到暖阁中喝茶聊天。片刻，茶果摆上，众人都退下去，我也守在暖阁外，不便听她们的谈话，只远远地望着，方便她们需要时叫人。

王熙凤抿了口茶，刚要开口，忽然看见贾宝玉正坐在下首，好奇地望着她。

王熙凤：……

怎么忘记了打发这个小祖宗！

王熙凤清了清嗓子，想着怎么开口，才能糊弄他出去。秦可卿看她为难，便说：“宝叔，上回说过的我的那个兄弟，午时许会来。”

宝玉听了，兴奋道：“今天跟凤姐姐来，真是对了，不想竟然有此巧遇！”

王熙凤却在一旁向我使眼色。我知道她是叫我回去，取些金银玩物等，作为初见秦可卿兄弟的表礼。略福一福身，我便转身向外走去。只听身后贾宝玉叫道：“春儿姐姐等等我，我也要回去一趟！”

知他与我有相同的目的，我回身笑道：“二爷遣个身边的人也就罢了，何必劳动自己来来回回的呢？”

故意沉了声音，我这拒绝之辞，其实是说给王熙凤听的。

宝玉却已凑到我身边，低声道：“我知道她们两个说话不想让我听见，不过白找个理由避开罢了。”

我蹙了眉，正想着还能用什么理由避开他，王熙凤却扬声道：“宝兄弟又没带着个人，春儿你便带他回去一趟吧。”

王熙凤说了这话，显是不再疑我了，这是好事。但是身边这个麻烦鬼……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欠身道：“是。”

贾宝玉表示适当运动有益于身心健康，不必坐轿子。所幸这会儿没有风，倒也不是很冷，我便跟在他身后，与他错开一步，缓缓地走着。

一路却是无话。很快，便又出了刚才的垂花门，我回头望着门首牌匾上錾着的“天香”二字，颇觉神秘。不妨宝玉突然问道：“你认得墨雨么？”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射性地问了回去。

“墨雨，刚才牵着马的那个，我的小厮。”

我回想一下，刚才乍看到贾宝玉的时候，我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不让王熙凤起疑上，至于那牵马小厮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我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不认得。”我奇道，“我如何会认得二爷的小厮？二爷如何问这个？”

贾宝玉却摇了摇头，不再说这个了，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