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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透过窗隙的光（第2页）

到晚上，黄麒麟想着心事睡不着。

郭显声说：“你不是有笛子吗，睡不着吹一曲。”

有了希冀也便有了兴致，黄麒麟说：“好。”

他在枕边取了笛子、摘下布套，想了下，吹起了一首《牧童曲》......

郭显声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哎呀，现在虽然还是寒冷季节，但是听你这曲子，怎么让人想到了青草、夏天——”

话未说完，只听得壁板上被人砸得“咚咚”响。

“明天还要做工，还让人睡觉不睡？”是隔壁的工人。

郭显声翻身坐起，喊道：“你那边呼噜打得震山响，那我们还怎么办？”

“哈哈哈！”那边笑道：“好办，把你的笛子借给我，晚上搁嘴上，打出来的就不是呼噜是曲子了！”

黄麒麟笑了，觉得这个工人挺风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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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小册子老周不让织云上识字班的时候看，织云觉得很神秘、又好奇。那什么时间能看呢？白班看不成，下了白班等大家都睡熟已是天黑，不能拉灯的，会被人发现；只有一个礼拜后倒到夜班，还要到下午早早起来，这样才有机会。

心里有个好奇的小秘密，整日麻木机械的生活好象也有了一点亮光。

终于等到了时间，织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点，早早地爬起来，挨窗户旁的墙壁靠上，一手将厚帘子轻轻拨开一条缝，让亮光斜透进来一点儿，借着那亮光看那小册子。

小册子封面印着《新声小语》四个字。翻开，第一行写着，为什么要无产阶级当家做主？下面写着，莫说在中国，四万万同胞里面绝大多数都是无产阶级，都是生活在仅能果腹与挨饿、生与死的白线上；既使放眼世界，也大多如此。如果仅仅以极少数人的生活来衡量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中国是富裕强大的，可事实呢？就是那些极少数人也承认，中国是贫穷的、落后的、挨打的——

这时候有个女孩子爬起来小解，织云忙放下了那一绺帘子，觉得屋里比刚才更黑了。

待屋里又恢复了平静，织云才复透一缕光进来，接着看起来——所以，衡量一个国家富裕强大的标准，是以这个国家占绝大多数无产阶级的生活水平来衡量的，无产阶级羸弱，这个国家就是羸弱的；无产阶级富强了，这个国家就是强大了。舍此无二标准。任何提出异议的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是别有用心的，他们的道理就是在黑马里寻一根白毛，就说这匹马是白的。

织云看得似清楚又似乎有些懵懂，觉得里面的话很有道理，却还不能完全理解。有一个字她也不认识，是那个“羸”字。

又往后翻，写的是，资本家和地主是靠什么发家的？

织云看下面——有句老话叫“富由勤、贫因惰”，说的是教人勤劳兴家、不要懒惰败家，确乎是善言。然而将这条“公理”套到现实生活中，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不但不是，倒却似相反的。看那些资本家，整日花天酒地、生活奢糜，谈得上勤劳吗？不但谈不上，甚至还不如懒惰些好，因为他们如果一天懒洋洋什么也不做，倒也少浪费些银子、少浪费些粮食。再看那些地主，整天优哉游哉，吃着精美的食物，自有下人、丫环服伺，凉快的树荫下与他们有缘，毒辣的太阳下做活与他们无缘。再看看整日忙碌在机器旁，见不到日出日落的工人；那些耕耘在田地里，晒得黎黑的农人，他们不够勤劳吗？为什么却只能勉强果腹、勉强蔽体？公理说得对，富由勤、贫因惰，可是现在辛勤劳作换来的财富却被别人享受了，被享用的人还要让你感激他，因为是他给了你工作、租给你地种。这样公平吗？不公平！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忍受，因为我们善良的人没有办法。正象在你最饥饿的时候，有人给了你一块饼子，然后就让你生生世世做他的奴隶，还要让你感激他。就是这样，好好想一想罢！

这段话织云很容易就懂了，并且在心里产生了震动，是这样的道理啊，其实很浅显，只是以前没人给她点透罢了，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类问题。

再往后翻，内容是，为什么说世上没有救世主？

原来这小册子里面都是一个一个的问题，然后再告诉你答案。这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开锁的声音。不好，阿虎来了！

织云忙轻脚几步跳到被窝旁，快速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