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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1页）

第十三章

我这个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旁观者，这时觉得胜负好象已经有了分晓。

若是拿摔跤作比方的话，被告现在只有脚趾头还站在摔跤场地的边缘上，上半身已经弓出场外，在艰难地应付着来自检察官方面的进攻。

在这十年当中，类似这样的场面，我亲眼见过有几十次了。

即使是在警察拷问之下，一直坚持用言不由衷的假供词，或者说自己蒙受了不白之冤等办法，拒不认罪的被告人，当检察官一旦戳到他的要害，也将招架不住而垮将下来。

有的号啕大哭，有的大声叫喊，也有的更严重，当场就昏迷过去，一下子摔倒在地下。

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感到自己已经不行了的时候，就完全丧失斗志，而以后则由检察官随意摆布。

现在，天野检察官大概也自信被告已经就范，为了给他最后一击。继续讯问下去。

&ldo;被告当时在茶馆碰上了津川广基吧?&rdo;

&ldo;是的，他是在我们进去大约三十分钟以后进来的。他大概一眼就看见了康子，走过来边说了声&lso;打扰你们吗?&rso;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我，没等康子给他介绍，就接着说：&lso;你是村田和彦先生吧?前些年我看过你演的戏。&rso;&rdo;&ldo;后来你们怎样了?&rdo;

&ldo;因为那叫我们正在密谈，当然觉得他打扰了我们，可是也不好叫他走开，只好没无边际地闲谈了一会儿。&rdo;

&ldo;当时你们没有淡到这次事件吗?&rdo;

&ldo;没有，大概是对方也不愿意刺伤康子的心，关于这件事，一句也没有谈到。他只是说：&lso;你也不能总是一个人过下去呀，年纪还不算老，过一年以后，再找一个好丈夫结婚吧!&rso;我听了很不是滋味，大概脸色都变了。康子也混身发抖，太声说道：&lso;你不要说这种话!&rso;&rdo;&ldo;后来你们怎样了?&rdo;

&ldo;我已经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叫着康子马上走出了茶馆，津川广基说他在等一个人，留在茶馆里没有动。&rdo;

&ldo;后来你们吃晚饭了吗?&rdo;

&ldo;我已经什么也咽不下去了，康子也说吃不下东西去，两人勉强喝了两杯啤酒。&rdo;

&ldo;醉着酒开的车吗?&rdo;

&ldo;那次事件发生以后，我对我的汽车害起怕来。我一个人把着方向盘，就觉得后边座位上好象是坐着东条宪司的幽灵，盯住我不放，实在受不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出车祸。那天我没有开自己的车，来回都是坐的公共汽车。&rdo;

&ldo;你们两人没有谈到当晚再睡在一起的事情吗?&rdo;

&ldo;康子提出过，她说她一个人害怕。可是我执意拒绝了。好不容易忍耐了这么久，一旦恢复了那种关系，很难说不被感情所俘虏。那样一来，两个人就全完了。我说服她至少要再等一年。&rdo;

&ldo;康子同意了吗?&rdo;

&ldo;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后来她终于含着眼泪嘟哝着说：&lso;你这不是要我死吗?&rso;&rdo;

&ldo;这也没有使你动摇吗?&rdo;

&ldo;没有……&rdo;

&ldo;那么，你和康子是几点钟分手的呢?&rdo;

&ldo;六点过一点。大概是因为空肚子喝了酒，我完全醉了，弄得头晕眼花。我对康子说：&lso;你若回家去，我送你一段路吧。&rso;康子说再走一会儿再回去。我们走到数寄屋桥头就分手了，这次分手就是我们此生的永别。&rdo;

&ldo;你的话我不能相信。说来也许有点奇怪，这是不是被告从《你的名字》那本书中得到启发自己编造的作品呢?&rdo;

&ldo;不是的，我说的都是事实。&rdo;

&ldo;那么，有人证明你是一个人回家的吗?&rdo;

&ldo;当时我是和谁也不愿见面的，自从我妻子出走以后，一直是请附近一位老奶奶每天早晨来我家收拾收拾房间和洗洗衣服，饭大半都是在外边吃。这种散漫的、自暴自弃的孤独生活，对我反而是合适的。老奶奶也以为我是因为妻子跑了而自暴自弃起来，随她怎样去想好了。&rdo;

&ldo;那么，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过的呢?&rdo;

&ldo;喝了半瓶威士忌酒就睡了。到半夜里难受得呕吐起来，甚至想这样死了算啦!&rdo;

&ldo;第二天早晨津川广基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心情怎样?&rdo;

&ldo;当他说&lso;康子昨天夜里死了，你知道吗?&rso;的时候，我对我的耳朵都产生了怀疑。当时我想，从昨天的情况推测，她大概是自杀了。这时眼前天旋地转起来，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rdo;

&ldo;但是，根据津川广基和当时到被告家见帮忙的小山村的证言，被告当时曾大声地喊：&lso;说是我干的?!&rso;这是事实吧?&rdo;

&ldo;我不记得。&rdo;

&ldo;后来被告怎么样了?&rdo;

&ldo;马上准备了一下就开车去了，我想她死了也想见她一面。&rdo;

&ldo;但是，被告不是既没去东条家也没去警察局吗?你是想在什么地方见死者一面呢?&rdo;

&ldo;我那时的思绪，从右到左，从这个极端到那个极端，就象钟摆一般地摆动。最初是想看一眼康子的遗容，又一想身体都东一块西一块的，多可怕呀!这时要看一看遗容的心情也无影无踪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