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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ldo;有规则棱边的物件，比如柜子、床、桌子。&rdo;师父接着说，&ldo;这都是室内才有的东西。如果在深山老林里，有的只是不规则的石头。说明死者遭受侵害是在室内，而不是室外的尾随抢劫什么的。&rdo;

我觉得师父的这个分析很重要，死者在室内被人侵害，说明死者和凶手有着某种关系。但是李法医不以为然，他摇了摇头，表示对这样的分析不感兴趣。

背部解剖完，我们把尸体又翻转过来，用纱布擦掉尸体上黏附的血液。

&ldo;死因没搞清楚？&rdo;师父一边说，一边用纱布擦掉颅骨缺口部位附近的骨膜。

&ldo;没有，脏器都没有损伤，能看到的软组织也没有损伤。舌骨没有骨折，窒息征象也不明显。所以，我们没法推断死因。&rdo;李法医说，&ldo;不过，这个死因搞不清不是我们的问题，这样条件的尸体，查不出死因也正常。&rdo;

师父皱紧了眉头，显然他对李法医的狡辩很反感。他擦了一会儿骨膜，说：&ldo;为什么不能是颅脑损伤致死呢？&rdo;

&ldo;头皮一点儿也不剩了，脑组织也没了，硬脑膜就剩下碎片，碎片我们也看了，没有附着凝血块，我们没说一定不是颅脑损伤死亡，但是也没有依据判断一定是颅脑损伤死亡。&rdo;李法医说。

&ldo;为什么没依据？&rdo;师父指着死者颅骨缺口处的骨折线说，&ldo;颅骨有这么大面积的粉碎性骨折，不能导致死亡吗？&rdo;

&ldo;这个骨折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rdo;李法医说，&ldo;我们认为是野兽咬开了她的颅骨。&rdo;

&ldo;有的野兽是可能咬开坚硬的人颅骨。&rdo;师父说，&ldo;但是，这个缺口中心点是在顶部。也就是说着力点在头顶部，头顶部的对应部位是颈子，你说，野兽怎么咬？通常看见的被咬裂的颅骨，野兽的上牙列在颅骨的一侧，如额部、枕部、颞部，下牙列在对应的另一侧，这样才可以上下用力。但是如果一侧牙列在顶部，另一侧牙列该放在什么位置呢？该怎么用力呢？&rdo;

这个理论听起来很复杂，不容易表达清楚，所以师父用左手拳头当颅骨，右手当成野兽的嘴，比画着。

看着李法医迷茫的表情，我知道他没听懂。

师父接着指着颅骨缺口周围放she状的骨折线说：&ldo;另外，这一部分颅骨缺损，应该是粉碎性骨折以后头皮缺失，导致骨片掉落遗失。这里的粉碎性骨折形态是放射性骨折。如果是上下用力地咬裂，怎么会是放射性骨折？放射性骨折通常见于钝物的直接打击，力向周围传导，才会造成放射性骨折。&rdo;

这个理论李法医听懂了，表情显得很尴尬。听师父这么一说，我觉得他们推断头部的骨折是被野兽咬裂的理论很可笑。

&ldo;锯开颅骨。&rdo;师父下了命令，我赶紧拿起电动开颅锯，避开颅骨的缺损，绕颅一周锯开了尸体的颅骨，把整个天灵盖拿了下来。

师父用放大镜照着被锯开的颅骨断面，说：&ldo;这里是刚才锯的，骨小梁之间很干净，是白色的。&rdo;接着师父又拿起有一个大缺口的天灵盖，用放大镜照着缺口周围的骨折断面说，&ldo;再看看这里的骨折线，有明显的生活反应。所以，这个顶部的缺口是生前被打击形成的骨折，头皮缺损后，碎骨片掉落。&rdo;

&ldo;您说是颅脑损伤死亡？&rdo;李法医的语气已经充满崇敬。

&ldo;这个推断应该没问题。&rdo;师父说完，李法医在旁边立即刷刷地在尸检笔录上写着。

&ldo;尸体损坏、腐败得确实很厉害，我们节约点儿时间吧，你看看胸腔，我看看腹腔。&rdo;师父对我说。在旁人看来，师父的这个安排，似乎是对接下来的尸检能发现什么线索不抱多少希望，我却觉得师父是想借机考验一下我。因为我很清楚，既然凶手曾在死者前方对死者施压，那么她的颈部或者胸腔脏器说不定有所发现。

我点点头，拿掉遮盖胸腔的胸骨，在死者的胸腔内仔细地查看。

死者的胸腔脏器并没有任何损伤，整齐地排列在胸腔内。我抬头看了看师父，师父正着手在恶臭、凌乱的腹腔里整理腹腔脏器。只要简单看一眼就知道，县局法医的第一次尸检显然并没有仔细地观察腹腔脏器，因为师父将位于尸体内侧的肠管翻出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肠管上粘着树叶。显然这是尸体在被拖出旱沟的时候，内脏被拖出体外而黏附的，第一次尸检并没有把脏器整理清楚、清洗干净。

整体取出了死者的气管，我发现死者的舌骨没有骨折，但是颈部中段的软组织好像有一些出血。我仔细地分离死者的甲状软骨，发现甲状软骨的上角明显有骨折。

&ldo;甲状软骨上角骨折。&rdo;我淡定地说出所见，李法医尴尬地记录着。

&ldo;是吧，凶手是用一只手掐住了死者的颈部，将死者固定在一个有规则棱边的物体上，另一只手用钝器打击了死者的头部。&rdo;师父习惯性地开始了现场重建，&ldo;这个你们为什么没有发现？&rdo;

&ldo;掐脖子又不是死因，没什么用吧？&rdo;李法医仍在嘟嘟囔囔地狡辩。

&ldo;没用？&rdo;师父说，&ldo;一只手可以将一个成年人固定住，还能全凭一只手的掌力弄断死者的甲状软骨，说明什么？&rdo;师父说，&ldo;说明凶手相对于死者力量悬殊，应该是青壮年男性，对吧？&rdo;

李法医不吱声了。

&ldo;另外，腹腔也有很重要的线索。&rdo;师父说，&ldo;看看剩下的这半个辱房，是右侧辱房的下一半，辱房下面的皮肤上这么明显的痕迹你们没看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