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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时间篇 娱乐还是创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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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时间篇娱乐还是创造

时间的馈赠是这本书的主题。我们已经思考过如何将这些额外的时间进行结构化和排序，以及在这些新的不同时间段内能获得多少成就。在这里，我们将注意力从大时间段上转移，考虑更小的时间段，几个月、几周、几天、几小时甚至是几分钟。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利用额外的几分钟、几小时、几天和几周的时间。你会长时间工作，将你的时间转换成金钱，还是上课，把你的时间转换成技能，又或者仅仅是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间本质上是平等的（每个人每天都有24小时），而且本质上也是稀缺的（大多数人说他们时间不够用）。那么活100岁与活70岁的生活有什么不同吗？从数量上看，当然不同。一周有168个小时：70年即61.1万小时，100年为87.3万小时。当生命延长的时候，肯定会有些质量上的差异，因为人们自己能决定如何度过额外的时间。机遇是巨大的：他们可以用它来创造自己的财富，培养自己的技能，与朋友、伴侣和孩子们放松一下，保持健康，去休假，拓宽交际圈或探索不同的工作和不同的生活方式。

在思考如何使用时间的时候，提醒自己，虽然我们可以将时间看作固定的，超出个人的控制，但实际上对时间的看法很大程度上是社会惯例。社会惯例对生活各阶段主导的时间模式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也会影响较小的时间单位。工作日的时间长短、周内的工作天数、周末的存在、休假天数以及闲暇时间都不是固定的。相反，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而且肯定会继续下去。

因此，回顾时间使用的历史趋势是有用的，然后再考虑未来可能会如何变化。我们相信时间会发生彻底的重组，这种变化将是长寿的相互作用、无形资产投资的需要和长期的工作时间减少的历史趋势的结果。

◎工作时间的悖论

一般来说，现在人们的工作时间比50年前或100年前要少。早在公元9世纪，英国国王阿尔弗雷德就试图将一天分成三个8小时：8小时工作，8小时休息，8小时放松。然而直到20世纪前半期，8小时工作制在西方世界的大多数人中才成为现实。在工业革命期间，标准工作模式是每周工作6天，每天10～16个小时，成人和儿童都一样。直到1847年，英国政府通过了将工作限制在10小时以内的立法，但即便如此，也只是针对妇女和儿童而制定。

图8.1是美国平均每周工作时长的下降速度。到1920年，男性每周平均工作时长为50小时；到2005年，已经减少到了37小时。

1930年，著名的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JohnMaynardKeynes）在《我们孙辈的经济问题》（EconomicPossibilitiesofOurGrandchildren）中写道：“越来越繁荣的经济将带来大量的休闲时间，人类的核心问题将是如何找到行之有效的方式来度过这个空闲时间。”

图8.1每个雇员的平均每周工作时长

来源：雷米、弗朗西斯，《一个世纪的工作与休闲》，《美国经济杂志：宏观经济学》，2009年第1卷第2期，第189—224页

因此，有史以来，人类第一次面对真正存在的永久性问题——如何利用自由摆脱纷扰，如何利用科学和复利带来的休闲，智慧、愉悦、美满地度过人生。

凯恩斯指的不是长寿所带来的意外时间，而是繁荣造成的额外时间。他的推理是基于收入效应概念。这就是说，随着人们变得更加富裕，他们想要更多的消费，包括休闲。因此，随着生产力和工资上涨，工作时间将下降，工作周更短，周末更长，节假日更多。当然，不只是凯恩斯有这样的预测。一些当代技术专家认为，凯恩斯的愿景可以在未来几十年内实现，因为机器人可以提高生产力，把人们从枯燥的劳动和家务中解放出来。

凯恩斯大错特错，这种观点很诱人。你不可能觉得丰富的休闲是你目前生活中面临的核心问题，或者你未来的中心问题。但凯恩斯并没有全错；他正确地指出，日益繁荣和生产力的提高将产生更多的休闲时间，事实也的确如此。确实会有收入效应——只是不如凯恩斯预测的那么强。凯恩斯低估了20世纪消费主义的发展。的确，随着人们越来越富裕，他们想要更多的东西，包括休闲。但事实证明，人们想要的是物质财富，相比休闲时间，他们更加渴望物质。所以，虽然工作时间确实在下降，但并没有像凯恩斯猜测的那样急剧下降。这响应了我们在本书中发表的几点评论。你的消费速度越高，你喜欢的物品就越多，那么你可能会花更多的时间来工作。

即使凯恩斯高估了收入效应的影响，但还是存在的，而且多年来一直让平均工作时间在减少。因此，如果我们假设收入和生产力将继续上升，那么我们预计休闲时间会进一步增加，工作周进一步减少。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问题的考量从一般到具体化，那么可能会有所不同。想想你自己的生活：你是否觉得，如果你的工作量变少了，你就会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你可能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感到时间不够，而且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大。1965年，约25%的美国人说他们“总是感到匆忙”，到1995年，这一数字已经上升到35%左右。确实有证据表明，婚姻压力、缺乏睡眠和与压力有关的疾病正在增加。我们认为这种时间不够的感觉导致温迪妮诅咒。你被告知生命时间更长了，而就在你已经感到时间不够的情况下发现自己会工作更长的时间，想想都令人沮丧。

但如果凯恩斯是正确的，人们的工作量较少，那么，为什么这么多人觉得时间不够？

◎唐顿庄园效应

有种解释说，平均而言，工作时间已经下降了，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工作时间都在减少。自20世纪以来，已经有了一个有趣的转变。一个世纪以前，穷人和低技术人员的工作时间更长。正是他们在工业革命创造的工厂里卖命工作。相比之下，富人和高技术人员的工作时间较少。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出现了凡勃伦的休闲阶级概念，这在热门影视剧《唐顿庄园》中展现得栩栩如生。穷人、非技术人员与富人、技术人员之间关系在20世纪90年代完成转变。在这一点上，工资较低的工人工作时间较短，而工资较高的工人工作时间更长。此外，工资越高，工作内容更多。

最高收入人士尤其如此。1979年，美国只有15%的高收入人群（定义为收入的前20%）每周工作超过50个小时。到2006年，这一数字上升到27%，几乎翻了一番。反之亦然。1979年，22%的低收入人群（收入最低的20%）每周工作超过50个小时。到2006年，这一数字下降到13%——几乎减半。

为什么高收入人员工作时间更长，为什么他们没有加入凡勃伦的有闲阶级？要了解这一点，我们必须考虑另一种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抵消了收入效应的影响。这就是替代效应。据预测，随着工资上涨，休闲（即减少了工作量）的成本也随之上升。从这个角度看来，因为工作时间较少，工作周变短的代价是收入的减少。所以随着收入的增加，休闲时间变得更加昂贵。在某种程度上，替代效应开始生效：一个人的工资现在如此之高，以至于休闲的成本十分昂贵，因此他决定花更长时间工作。当然，在这方面，税收问题也起了一定作用，转变发生的原因之一便是最高税率的降低：纳税人支付的越多，消费休闲就越便宜。这就是为什么在欧洲，由于税率较高，人们往往工作周较短，假期较长。

人们选择花更长时间工作（比凯恩斯预测的时间要长），这不是唯一原因。还有地位问题。当人们长时间工作时，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也都认为他们很忙碌且被需要，所以他们可能对自我和外部价值感觉更好。人的工作环境在决定工作时间方面也起了重要作用。“工作中空”的影响之一是技能水平最高的人员面临更大的压力，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劳动力市场中的“赢者通吃”现象。事实上，企业领导者可能会长时间工作，因为他们认为长时间工作是企业维持其全球统治地位和市场竞争战略的关键。在如今全天候的工作环境中，工作时间减少不仅有损失业务的风险，而且会失去大量业务。

也许更有趣的是，高薪工作以及这份工作所要求的时长，也可能有着令人愉快的方面。这并不是否认这类职位带来的压力。值得注意的是，研究表明，工作满意度会随着工资的增加而增长。很可能是工资提高了工作满意度，或者说劳动越少、越是非常规的工作就越是令人愉快。这样的结果就是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越是愉快的工作，人越是准备花更多的时间在上面，其他事也是一样。

◎休闲之谜

然而，感到时间不够还有其他原因。即使平均下来，人的工作时间减少，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休闲时间。显然，不工作、不学习的时间并不等同于休闲时间。例如，你可以每天工作8个小时，但是如果除此之外你有2个小时的通勤时间，难道那不应该是你的“工作日”的一部分吗？亚里士多德将休闲定义为不需要劳动的自由，但劳动不仅仅是在工作上花费的时间。

仅仅因为你不在工作，并不意味着处理日常事务或做家务的时间也算作休闲。不可避免地，休闲的定义侧重于自由使用时间，但即使这样也不完全正确。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选择睡眠6个小时而不是8个小时，但这是否意味着额外的2个小时睡眠应该算作休闲时间？

还有一种思考休闲和时间分配的方式，就是想想人们从不同活动中能获得多少享受。美国调查的结果显示，最令人愉快的活动包括性、运动、钓鱼、艺术、音乐，在酒吧、公共休息室进行社交活动，与孩子们一起玩耍，陪孩子们聊天、阅读、睡觉、去教堂、看电影。而最难令人享受的则是工作、婴儿护理、家庭作业、第二职业、做饭、照顾小孩儿、通勤、差旅、家庭维修、洗衣和处理儿童健康问题。我们可能工作得更少了，但是我们有花更多的时间来做这些让我们获得最大乐趣的事情吗？

现在，人们有多少闲暇时光？一项研究估计，1900年，人们每周休闲约为30小时；到了20世纪50年代，为40小时；而在20世纪80年代，又增加到45小时。从此以后，它一直在减少，到2000年回到40小时。其他研究表明，休闲能带来更大的收益。1965—2003年，男人从每周5～8小时，女人从每周4～8小时的额外休闲时间中受惠。

所以，凯恩斯是正确的——许多人从更多的休闲中受益，虽然增长的幅度远远不够。此外，休闲、周末和节假日的增加意味着20世纪休闲产业的大幅增长；运动、旅游、电影和电视都发展为从人们享受额外的休闲中获取商业利益的产业。

这就引出了本次辩论的核心——究竟该分配多少时间给休闲。在撰写本文时，大多数人比20世纪初的人有更多的自由支配时间。但是，如果人们觉得时间不够，那么他们想的不是自由支配时间，而是空闲时间。换句话说，人们可能正在做出选择，以填补他们的自由支配时间，从而导致他们几乎没有空余时间。正如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GaryBecker）和斯塔凡·林德（StaffanLinder）所表明的那样，消费需要时间。随着人们越来越富裕，他们拥有更多的消费品，所以他们的闲暇时间变得更加忙碌，因为商品的积累速度超过了可用的闲暇时间的增长。结果是人们觉得他们正在把自己的休闲时间压缩成越来越短的时间碎片。剧场、Facebook、派对、钓鱼之旅，最新的Netflix（网飞，一个视频网站）迷你剧，等等。这些活动就在眼前，你如何挤压自己的时间呢？

◎职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