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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我知道了。您没必要道歉，这些事对你来说一定很不容易，要坚强点啊。&rdo;

&ldo;谢谢你的关心，也谢谢你的茶。&rdo;珍妮看着护士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处理各种文书。茶水顺着喉咙咽下，冲散了珍妮的焦虑和不安。要是比尔真的死了怎么办?我自己能应对这一切吗?珍妮想起来，在过去几个月里，她一直给海伦写信诉说比尔那些糟糕透顶的事情，不知道比尔现在的状况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拜她所赐。

珍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梳理着这些痛苦和恐惧，都没注意到儿子已经到了。要不是保罗屈膝跪在珍妮跟前，珍妮完全都没发现他的存在。

&ldo;妈妈，你还好吗?爸爸没事吧?&rdo;保罗忧心忡忡，紧握着珍妮的双手。

珍妮来回摇着头，缓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ldo;你的问题我一个也回答不了。&rdo;

&ldo;这是怎么回事，妈妈?几小时前我们离开的时候，爸爸看起来很好啊。&rdo;

珍妮把茶杯放回桌上，避开保罗那浅褐色的眼睛，耸了耸肩。&ldo;我也不清楚。我去了一趟厕所回来，就看到你父亲昏迷了。我立刻拨了999急救电话，他们给了我一些指示，让你父亲坐直身体，还让我解开了他的领口。保罗，这一切真是太糟糕了，看到你父亲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可怕了。&rdo;

&ldo;没事的，妈妈，爸爸他现在有专人看护了。医生打算怎么治疗呢?他们对心脏病有什么办法吗?&rdo;

&ldo;我想他们会有办法的，亲爱的。等他们做完了心电图，我们再听一下医生的意见。我现在该怎么办呢?&rdo;珍妮把头深深地埋在双手中。她本想假装出忧愁的样子，但是没想到眼泪就这么涌了上来，顺着面颊滚滚流下，她自己都觉得很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认为自己并不是真的替比尔难过，因为每当丈夫的脸孔出现在她脑海中时候，她都感到心如死灰。

她和保罗沉默地坐在一起，紧紧地握着彼此的手。大概又过了十多分钟，医生终于来汇报比尔的最新情况了。

&ldo;我们为您丈夫安排了心电图检测，不过结果恐怕并不尽如人意。您丈夫的心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rdo;

&ldo;医生，这是什么意思?&rdo;保罗问道，同时伸出手臂搂住珍妮的肩膀。

&ldo;如果您父亲能挺过这几天的话，那他真的很幸运‐‐因为这种可能性并不算高。&rdo;

&ldo;医生，我父亲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呢，能告诉我们个大概吗?&rdo;珍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保罗就焦急地询问。不过珍妮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医生的答案。

医生迟疑了一下，不愿作答，但保罗反复地追问，并且保证他们有勇气接受真相。

&ldo;据我估计，您父亲存活的概率只有四分之一。&rdo;

保罗站起来，绕着圈子来回踱步，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短发。&ldo;哦，妈的!迈克和道恩呢?以防万一，他们都应该过来。&rdo;

医生安慰地扶住保罗：&ldo;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我敢保证。您父亲暂时是安全的，现在别急着下定论。有时候，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rdo;

保罗停下了脚步，注视着医生问道：&ldo;一有消息，你会马上就通知我们吗?&rdo;

&ldo;这是当然的。现在我得马上回去了。请照看好您母亲。&rdo;

保罗在珍妮旁边坐下来，珍妮到现在还什么都没说过。她的思绪缥缈，一直在想万一比尔醒过来了会有什么反应。当时比尔苦苦哀求她出手相助，但是她却犹豫不决，拒绝施救，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珍妮估计，如果比尔活下来了，她在未来会受到的惩罚恐怕远不是过去那些毒打所能匹敌的。

&ldo;你还好吗，妈妈?&rdo;

珍妮轻轻地点点头：&ldo;我一时之间还接受不了这一切，儿子。看着你爸爸面无血色已经很让我觉得很沮丧了，现在居然还不知道他能不能醒过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心情。&rdo;

&ldo;我懂你的，妈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能挺过来。在我看来，我们是最坚强的家庭，我们会团结在一起的。&rdo;

珍妮还在消化着保罗刚才说的话，走廊尽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心急如焚的道恩飞奔过来。她拥抱了她的母亲，然后半跪下来问她：&ldo;爸爸怎么样了?&rdo;

&ldo;他还在和病魔抗争呢，亲爱的。你能过来真是太好了。&rdo;

&ldo;别这么见外，妈妈，要是我不来，那也真是太麻木不仁了。&rdo;道恩转向弟弟问道：&ldo;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爸爸的最新情况呢?&rdo;

&ldo;医生刚刚才来过，他说爸爸的情况并不好，但是我们一定要乐观点儿，妹妹。&rdo;

道恩禁不住痛哭起来，眼泪顺着绯红的脸颊流下来，珍妮从袖子里拿出纸巾，轻轻地擦拭道恩晕开的睫毛膏。&ldo;好了，好了，宝贝儿，光是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呀，你说对吗?&rdo;

&ldo;哭出来我才会觉得好一点，妈妈。迈克也会过来吗?&rdo;

&ldo;我已经通知他了。他住得离医院最远，但他肯定一会儿就到，&rdo;珍妮这样安慰着她的女儿，感觉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解释一样。道恩当然知道迈克住的地方比较远，所以珍妮赶忙说：&ldo;你别介意，我现在状态不太好，我不是有意这么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