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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收钱就是俗称的收“保护费”,也是这类帮派的主要收入来源。没办法,林刚只得过去,看到街尾有家“三国茶楼”,正在犹豫是不是这家时,林刚已经从二楼的一扇窗户看到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左面的正是黑龙。他连忙进去,上楼来到房门口,见黑龙正在跟茶楼经理交涉,黑龙身后还站着个年轻人,林刚猜测,应该是新发展的手下,跟着来长见识的。
“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有人来砸场子,你搞不定的时候,可不要来找我帮你摆平!”黑龙撇着嘴说。
茶楼经理长得白白净净,穿白衬衫和西裤,笑着:“怎么会嘛,我们这是内地又不是香港,哪里会有那么多捣乱的人。”
黑龙哼了声:“地痞流氓哪里都有,还分什么内地香港,到处都一样!”林刚很想笑,心想这话没错,他本身就是个地痞流氓。茶楼经理摇了摇头,刚要开口,看到站在门外的林刚,不知为什么,他脸色有了些变化,似乎在犹豫着,最后问黑龙要怎么收这笔“安全顾问费”。
林刚差点笑出声,没想到黑龙这种低劣家伙,居然也能想出这么正经的名词来。黑龙告诉茶楼老板,从下个月开始每月上交五千元,一分不能少。茶楼老板沉吟片刻,点头同意。黑龙站起来,得意地拍拍衣服:“你说话算数,我也算数,到时候咱们互相照应,保你发大财,走吧!”那年轻人连忙在后面跟着。
走出茶楼,黑龙笑着对林刚说:“这么巧,你到这儿来喝茶?最好不要闹事,现在这里归我罩!”
“我从来不喝茶,只喝酒,”林刚说,“想找你聊聊。”黑龙很意外,说有什么可聊的,林刚意思是找个地方说,茶楼经理很有眼力价,立刻把两人请到隔壁的小包间,再让服务生泡一壶好茶端过去。
那年轻人跟班的也想进去,黑龙把眼一瞪:“没听说林老板想找我谈事吗?在外面等着!”林刚和黑龙坐下,黑龙皮笑肉不笑地问有什么好事,林刚就说了泰国仔的事,想问问黑龙能不能借几万块钱出来。
黑龙很惊讶:“那小子竟然敢在金马的场子里面偷筹码?好厉害!他是怎么做的?快给我讲讲!真他妈的够屌,我要学学。”
林刚说:“现在不是讽刺的时候,他被打得很惨,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打死他都活该!”黑龙把身体后仰靠着,“偷筹码不该打吗,要是我就直接切掉他的第三条腿。这家伙最近手气那么旺,赢我那么多钱,真有报应!”林刚说那是另一码事,现在你有没有钱借给我。
黑龙笑了:“钱也不是没有,这条街每月的顾问费我也能收个几万,问题是我凭什么要借给你?你没房产没汽车,前阵子赢的钱现在又都替泰国仔还债,口袋是不是比脸还要干净?连个能抵押的东西都没有!”
林刚不由得点了点头,心想黑龙说得没错,自己一穷二白,对方凭什么借钱。他正在考虑自己有什么可以用来抵押的东西时,黑龙涎着脸笑:“不用想啦,我们都在一个场子里玩,谁不了解谁呢?你肯定没有值钱东西,不过只有一样。”
“什么?”林刚连忙问道,他还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
黑龙哈哈大笑:“你有个漂亮马子嘛!阿玉啊,身材和脸蛋都可以,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跟她好了两年多,估计早就玩够了,不如这样,如果你能把她让给我,不用太久,一个月就行,我可以考虑借给你五万块,但要出借条,按三分利算,是不是很公平?”
听完这话,林刚顿时脸上变色,随后又笑起来:“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黑龙说,“现在我们不是闲聊,而是在谈生意,既然是谈生意,那就得有个谈生意的样子,对不对?双方都拿出诚意来,不然你怎么搭救泰国仔?”
林刚眼角在轻轻抽搐:“黑龙,你过分了。”
黑龙说:“别装假正经啦!又不是要跟你结婚的女人,无非就是玩玩而已,你敢说你要娶她吗?估计你想娶,她也不干,我总听阿玉说要去美国好莱坞当模特,能让你跟着当保镖还是经纪人?”
林刚笑了笑,站起身就往外走。黑龙也没起来,转过身大声说:“想好了就去ktv找我!”
回到公寓,林刚在对面的小卖店搬了把椅子坐下,翻着手中的电话本,几乎是逐个打电话过去,足足打了有六七十个,半毛钱也没借到,只有两个人答应借,一个是场子老板,说可以借他两千,但要从接下来的薪水中按月扣除;另一个只肯借五百,多了没有。这些钱当然是杯水车薪,林刚谢绝了。
躺在床上的林刚长叹一声,他突然发现,在惠州土生土长这么多年,他始终认为自己有很多朋友,没想到在紧要关头,他居然连三千块钱都借不到手。林刚忽然觉得,如果出事的是自己,比如重病在床要用钱手术,没钱就得送命,看来,这条命多半是要归西。
林刚很可悲,他活到三十岁,第一次感到自己很失败。在这之前他总觉得很潇洒,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朋友众多,在惠州黑白两道都有熟人,吃喝玩乐想怎样就怎样。可现在才知道,那是没有意外的情况下,否则,全都白费。
就这样,林刚每天都出去想办法、见朋友、谈利息,好说歹说借到手五万块钱,还包括舒大鹏帮他借来的两万块。高利贷他没敢碰,因为利息太猛,自己肯定还不上,可那十七万的缺口去哪找?
转眼过去一周,还剩十三天的时间了。林刚很清楚金马场子那帮人没跟自己开玩笑,到时候如果拿不出钱,泰国仔那条右臂很难保得住。怎么办?
传呼机响起,是阿玉打来的,问他有没有凑够钱。要是没有的话,让他尽量把已经交给金马场子的那八万要回来,反正也不够数,给了也白给。这让林刚更加烦躁,很想把传呼机摔碎,最后还是忍着删除这条消息。翻的时候,林刚又看到之前泰国仔发给他的那条泰国地址。
“泰国曼谷吞武里府intraphitak路263号,layaya店,章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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