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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话使我愈发愧疚起来,眼泪想止也止不住。
毫无征兆的,他的唇便落了下来,蜻蜓点水般将脸颊上的残泪一一吻了去,最后轻柔地落在了我的唇上。
我立刻就不哭了,然后不知是因为受了惊,还是因为猛的屏住气,忽然就打了个嗝。
真要命……!
无比羞赧地把脸埋进师兄的颈窝里,扯起他的衣领遮挡住火辣辣的脸。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仍是知道他在轻轻的笑。
他身上的气息如冬月寒兰,一缕冷香幽浮于鼻端,脸上便更热了几分。
有脚步声走近来,接着是叮叮当当的碗勺抖动声,轻尘的声音也在抖:
“殿,殿下,药,药……”
我听到动静也乱了手脚,抬起头,又慌又蠢地捏了个隐身咒,凭空就从师兄怀里消失了。
这回连轻尘都把头深埋了下去,忍着笑音说:“粥凉了,我去换一碗。”然后便急匆匆地退下了。
师兄取了药碗过来,微微吹了吹,稳稳地送到了我的嘴边,温言道:“药凉了不好,先喝掉吧。”
我知道自己学艺不精,在师兄面前使障眼法只有丢人,重新现出身形,低着眉眼一点一点地把碗中药抿完。
一碗苦药下肚,他还拿我当幼时一样,塞了一枚杏脯给我,含在口中,丝丝缕缕的甜。
师兄身上有沉静之气,每每在他身边,无须说些什么,总能渐渐平定心绪。
外面天色已晚,不知已是什么时辰,桌上的檀木烛台里闪过一朵灯花,噼啪作响。
忽听师兄问:“阿筝,你可有什么话要问我?”
我的心里也噼啪一声,瞬间有许多个念头在脑海中纷沓而过。
要不要说?要说什么?要怎样说?
我抬眼在他脸上逡巡了片刻,老老实实地问出三个字:“她是谁?”
“是丹朱。”师兄回答的很快,像是等这样一个问题已经等了很久。
“丹朱?战神丹朱?”我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之情。
师兄微一颌首。
最初的震荡过去,我忽又有些恍然,杏姑讲过的神仙志里,除了只字未提的太子殿下,另一位几乎未着片语的就是战神丹朱了,我只晓得万年前妖王颛最终死于天族战神丹朱之手,而对于这位战功彪炳的大将军是圆是扁,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杏姑讲过的神魔实在太多,常常是她讲什么我便听什么,只有格外有兴趣的才会追问下去。神勇的将领多如牛毛,而我又对打打杀杀兴趣缺缺,是以从未对丹朱起过什么想要究根问底的念头。
原来赫赫有名的战神竟是一位女子。
我迟疑道:“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万年前,战火刚熄,我求娶丹朱,她无意于我,抵死不从,布下金焰阵,以鸿蒙圣火焚尽了自己的元神。我痛悔不及,为弥补过失,遂自请囚罚,本应投诸天牢,彼时师父出面,将我接去了盘帝山,名为清修,实为囚禁,如此过了万载。”
我又等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就这样三言两语地讲完了,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什么人的不相干的事。
“就这样?”我问。
“就这样。”他说。
我鼓了鼓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相信。”
灯火摇动,师兄目光平宁。
“我不相信你会逼迫于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说的更加笃定。
以师兄的性子,说他会强迫自己喜欢的人,我不相信,我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不相信。
从不曾这样几近于逼视的盯住他不放,不知是哪来的胆量,我不依不饶地看进他的眼睛里。
师兄面容静如止水,没有任何裂纹,答非所问地道:“无论如何,丹朱之死确实与我脱不了干系。这些旧事你早晚都会知晓,与其通过他人之口,不如由我亲自来讲。阿筝,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一直不愿将你卷入这些纷芜。我也深知太子妃位对你而言只有累赘,但却始终敌不过一己之贪念,惟愿将你长留身边。前尘往事你不必去管,只需知道,清欢心中,只得你一人。”
只得你一人。
师兄甚少讲话,遑论是情话,千载难逢的讲上一句,是这样的让人难以招架。
我心跳如擂,舌头像是被吃到了肚子里,再也没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