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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章 守株待兔（第1页）

郑心远整人不成反露怯，却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又凑过来自讨没趣想和人家勾肩搭背。当然还是被拒之千里，他也不甚在意。自己迈着方步下了楼。

“师兄！”刚下了半层，就见楼梯口处露出了半张脸，玥清握着筷子对他挥了挥手，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

两步下了楼，凑到自家师兄弟那一桌，却发现师弟们并没有给他留座位，他也没多想，自己搬了凳子来坐下。众人面面相觑，玥清问道：“师兄，你不和千宿绝一起吗？”

郑心远刚咬了一口馒头，正要喝粥，闻言差点没烫到舌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

玥清眨了眨眼，“你们不是一直都一起吗？”他掰着手指数，“昨天一起用膳，一起出去夜游，一起住……”

郑心远干巴巴把馒头咽下去，拍了玥清头顶一下，“还不是你们出卖我，你们是不知道，千宿绝这人……”刚要开始诉说这一晚上自己和痴儿一样自言自语无人回应，早上还差点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见师弟们不停冲他使眼色，一回头就见蒋谦也下了楼来，把他那半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脸皮再厚，背后议人长短被当事人听见也总是会有些难堪，他干咳了一声，掩饰道：“这粥凉了啊，伙计给热热吧。”

那可怜的粥分明腾腾冒着热气，硬是被污为“凉了”，也是无辜。师弟们憋着笑，都不敢笑出声，玥清道：“师兄，你今天怎么了？”

郑心远不明就里，反问道：“什么怎么了？”

玥清用下巴指了指楼梯，“你不是一向不走楼梯的吗？”

“……”

说起这个恶习，都是涵忧散人给逼的，郑心远幼时顽劣，总是不肯好好走楼梯上下，提气在胸便直接从楼上跃下来，还不忘搔首弄姿一般甩甩头发。被郑王妃逮到几次，训诫了一番，他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还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涵忧散人知道了，干脆让人把他房间那的楼梯给拆了，你不是不喜欢走楼梯吗？那以后就都给我蹦着上去蹦着下来。

郑心远手指转了个圈，用筷子头挨个在师弟们的头上敲了一下，疼得几个少年龇牙咧嘴又不敢有怨言，“吃饭吃饭，食不言寝不语，再胡说罚你们顶一个时辰的书！”

师弟们缩了缩脖子，迫于他的淫威闷头吃饭。

碧海青天阁内惩罚犯错的弟子有自己的方法，除了常规的戒尺、罚跪之外，最常用的就是罚他们顶书，厚厚一沓书顶在头上，口中还要背诵圣贤典籍，背错就加一本，掉了的话时间从头算起。久而久之，弟子们听见“顶书”两个字，都乖得像兔子一样。

“众位，”就在大家终于安静吃饭不再嬉笑的时候，蒋七夜从店外走了进来，神色颇有些严肃，“我们今日怕是不能启程了。”

众人闻言都放下了筷子，郑心远问道：“七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昨夜在季安寺附近，又发现了几个碧海青天阁弟子的尸体。”蒋七夜道：“死因如前，看样子都是昨晚遇害的。”

“季安寺？”听到这三个字，郑心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散落在晓晓尸体旁的梦兰花，好容易压下去的心潮又涌动了起来，“劳烦七爷现在就带我们过去。”

蒋七夜有些为难，“不妥。现在季安寺周围全是官府衙役，郑公子的身份太敏感，若是和官面上的人打了照面，怕是横生枝节。”

郑心远知道此事急不来，却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残害自家同门的凶手逍遥法外，筷子一摔，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仇人。

就在陷入僵局的时候，蒋谦开口道：“分头。”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他，蒋七夜马上明白而来他话中之意，解释道：“一行人目标太大，不如就郑公子和谦哥儿一起，其余人与我一同和官面上交涉。”

郑心远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冲动误事，而在场所有人中蒋谦的身手最佳，他处事风格老成持重，和自己同道最为妥帖，现下也别无良策，只好先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

人事调动已毕，蒋七夜道：“事不宜迟，诸位，我们先行动身，郑公子和谦哥儿稍候片刻。”

郑心远对师弟们嘱咐了几句，又对蒋七夜拱手道：“有劳七爷照顾。”

郑心远重重叹了口气，目送大家离开，余光看见蒋谦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静静喝粥。郑心远看看自己碗里尚未吃完的馒头，默默端着碗坐到了蒋谦身边。

一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郑心远又叹了口气，咬着馒头觉不出一点滋味。心里惦记着季安寺，食欲全无，而蒋谦则不动如山，拿筷子的手稳重中带着儒雅，慢条斯理专心吃饭，连一眼都没分给他。

反正也吃不下了，索性撂下筷子，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千宿绝，你为何一定要拉上我呢？给你们蒋家找麻烦不说，也给你自己找麻烦不是？”

蒋谦扫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继续喝粥。

郑心远抓耳挠腮站起来，狠狠吸了两口气，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下去，非得被他逼疯了不可，他两只手做扇状在脸颊下方扇了扇，“我出去透透气，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