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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宋竹理直气壮地说，&ldo;这当然是勤快了‐‐我这是文武双全嘛，谁说女子不如男呢，爹你说是不是？&rdo;

两父女正在说笑，外头宋先生惯常使唤的老仆走了进来，对宋先生道，&ldo;先生，驿站那里已是来人了。&rdo;

又对宋竹笑道，&ldo;粤娘，你道今日有谁的信来了？&rdo;

自古以来，除非是东京到西京这样的交通要道，会有专门的人家以送信为业，其余地方的人要送一封信到异地去，不知要付出多少的努力，经常是辗转托人，一封信送上三个月半年的也毫不奇怪，在途中丢失了更属常事。像宋先生这样的大儒，虽然在地方上，但各地来信却不会少，大家也都是各显神通，由于这些年来，许多有官身的人家都是借用驿站送邸报的机会送私信，是以驿站每隔日，总能送来几封十几封信，宋竹听着，便是眼前一亮，&ldo;是大姐写信来了么？&rdo;

老仆笑道，&ldo;大哥、大姐的信都来了。&rdo;

宋先生已经开始拆看一并送来的其余信件，闻言便道，&ldo;那粤娘帮爹爹一个忙，把大哥大姐的信先看了。&rdo;

说是帮忙，其实还是宠着宋竹，免得她等着着急。宋竹心中亦是知道此点，她对父亲甜甜地一笑，低头先拆开大姐的信‐‐大姐如今在曾家老家，那处也是乡间，来往通信十分不便，不像是宋桑，一直在东京城修国史，还是经常来信的。

看了大姐的信，她更是高兴，抬头对父亲宣布道，&ldo;说是已经有了喜，可能明年正月就要生产了。&rdo;

她又翻到后头看了看落款，&ldo;唔，这封信在路上走了两个月呢。&rdo;

宋先生听了，自然也为女儿高兴，拿过信来细看了几遍，他唇边的笑意有所加深，&ldo;看来你大姐在夫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rdo;

这是从字里行间来推测大姐现在的境况了，宋竹对此是心领神会‐‐因为她刚就如法炮制做了一遍，这如何通过遣词造句乃至是笔迹周折来推测对方写信时的心情，还是宋先生前几天闲着好玩，交给她的一些小技巧。

&ldo;再看看大哥的，&rdo;宋竹打开信封看了一遍，不过宋桑写的也就是日常的请安信了，并无多少可说之事，宋竹看了一遍，也就搁了下来。

被这封信提醒，她忽然间想到了范大姐在西京说过的那一番话：当时越国夫人对她另眼相看，范大姐还问过她，知不知道此事和大哥宋桑之间的关系。‐‐宋桑今年都二十多岁了，四年前就已经中了状元，但他居然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定亲，对于习惯中进士后成亲的国朝仕宦群体来说，这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一回事，而宋竹以前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比起素来严格的娘亲，宋竹更不怕好脾气的宋先生，更何况，和宋先生说话也没那么弯弯绕绕，能说就能说，不能说，宋先生也会告诉她为什么不能说。只是从前他忙碌，宋竹没那么多时间伺候在他身边，不然，有许多事她早都会问父亲，而不是母亲。

&ldo;爹，&rdo;她拿着信，若有所思地便说道，&ldo;大哥今年也二十一岁了吧？&rdo;

宋先生和小张氏一样，立刻就听出了宋竹的言外之意，他一语道破，&ldo;你是想问你大哥的婚事？&rdo;

宋竹便把范大姐和自己说的那番话搬了出来，&ldo;我听范姐姐的意思，似乎这颜家提我，并非是看上了我，更多的还是因为……&rdo;

其实这个可能，她当日便想到了，只是在范大姐跟前不好意思说而已，&ldo;还是因为颜家特别想和我们家结亲，所以大哥那边迟迟没定，他们索性就打算换个人来提，正好，我以前从来也没到过洛阳，又没什么名声，想来也无人来抢，所以就……先下手为强？&rdo;

这个解释，要比越国夫人对她&lso;一见钟情&rso;，太爱她的人品，对宋竹来说要更可信一些，宋先生闻言，也是笑了，&ldo;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吗？还问我什么？&rdo;&ldo;我就是不懂呀，&rdo;宋竹蹙眉道，&ldo;我们家有这么好吗？虽说大哥的人才，也是举世难寻，但还没到那地步吧？此去西京，我看连余留守那样的人家，做派和权势都远超我们家，更不说出过宰相的国公府了……&rdo;

她也不想过分贬低自家，因此说着说着，便是蹙着眉头无以为继，宋先生倒被她逗得呵呵轻笑，&ldo;嗯，很好、很好，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看来是不曾被西京的那些虚热闹冲昏了头脑。&rdo;

宋竹还以为父亲也和母亲一样，打算就此敷衍过去，并不肯告诉她真正的缘由。不想，宋先生说完这句话，话锋便是一转，&ldo;从前不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小……既然你也能懂得这些事了，那么便和你说说吧。&rdo;

他吩咐宋竹，&ldo;去把天下舆情图拿来展开。&rdo;

宋竹此时亢奋得都快飞上天了，闻言忙奔到书架边上，将宋先生书房常备的图卷拿来徐徐展开，挨在宋先生身边，以她上课时绝对没可能拥有的专注和热心，听父亲在图上指点起了江山。

&ldo;如今的天下，共有三国，一个，是西北的夏国，也就是他们自称的大白高国，我们口中的西夏。&rdo;宋先生的手指在地图上不疾不徐地滑动，&ldo;一面，就是北边的辽国，这些年来，三国彼此牵制，都曾有过战事，西夏占了我们的银夏之地，借此立国，辽国更是占据了燕云十六州不肯归还‐‐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想来，你也是知道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