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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夫人在旁听着,默不做声。片刻后才拿别的话岔开。
茹太后杏林圣手,老主持算是为数不多支持宛遥承其衣钵的人,二对一实在没优势,宛夫人只能另辟蹊径。
照例是听了一大堆的陈年往事,再追忆一下当年“凤口里兵变”的苦,思一下而今得来不易的甜,两位忘年老姐妹相对抹眼泪。
宛遥着实坐不住了,找了个理由偷偷遁走。
夜里,没有香客的圣母庙格外静谧安适。曲径通幽,树影无声摇曳,走在长廊上深吸一口气,五脏六腑都是红尘之外的禅意。
宛遥掖手垂头,款步出了禅院,遥遥望见婢女等在不远的烛火下,她开口正要招呼,冷不防从背后探出一只大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
这意外来得太过突然,有半刻宛遥的脑子都是空的。
对方动作很强硬目的又特别明确,拖着她直往僻静无人的地方走,那是旧柴房的后门,离禅院几乎是千里之外。
后背抵着坚实宽阔的胸膛,盛夏里热气滚烫——分明是个男子!
在这种地方,这种时辰,这种场合。
宛遥脖颈上的汗毛当即竖起大半,内心恐惧得直跳,她挣扎着想掰开来者的手,拍了两下毫无动静,仿佛铁箍一样焊死在耳边。
情急之中,束手无策,她本能的张口往对方的手背上咬下去——
宛遥的牙不尖,力道可能也比不上桑叶那一口,但威力依然是有的,她发觉身后的人有短暂的停顿,旋即是更加暴力地把她拉到了门后。
猛地一下摁在墙上。
“你——!”
他收手的时候腾出了半个字的时机,宛遥刚喊出声,尾音就瞬间被其掌心掩盖。
面前的人通身是漆黑的夜行衣,容貌被黑巾蒙住,只一双眸子露在外面,此时正灼灼地盯着她。
“唔唔唔……”
“嘘。”那人食指隔着面巾覆在唇上,低声提醒,环顾左右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蓦地摘下来。
宛遥原本惊恐的眼瞬时化作了惊异,她几下拿开对方的手。
“项桓?”
“你,穿成这样……”她不可思议地打量过去,感到难以相信,“来这儿作甚么?这可是圣母庙。”半个尼姑庵啊!
项桓正在检查手背的伤,闻言瞥了她一眼又移开,语气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郁闷,“你当我想?”
“我不这么做,你肯见我么。”
宛遥听完有些茫然地微怔,半晌才意识到,他可能去医馆找过自己,但这些时日因为禁足和心情的缘故,她连门都未曾出过……
嘴边的话忽然有些欲说还休,只好讪讪地咬唇,侧过脸盯着鞋尖看。
项桓知道她从小就安静,许多时候不那么爱说话,也就不明白眼下的不吭声是个什么反应,他眸中带了几分无措,张口便问:“你还生我气呢?”
这一个月的时间反省下来,虽仍旧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简单点想,就当全是他不对好了,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偌大一个问题直白抛在面前,宛遥一时竟难以应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我……我先看看你手上的伤。”
项桓由她拉过胳膊,适才咬得不轻,肌肤间的牙印渗出暗红的淤青,他倒是不在乎:“上回让你那么一搅合,最后也就没去砸梁华的婚宴。听说他娶了侯爷的外甥女,连大将军见了也得给几分薄面。
“这小子现在活得可好了,成天上蹿下跳的在都察院那儿挑我的刺儿。”
心里想:这下你总该高兴点了吧?
然而悄悄瞅她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项桓着急地磨了磨牙。
伤药、纱布,宛遥随身携带,不多时就给缠出了朵花,他忽然一顿,手摸到腰背掏出一个东西递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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