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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是了，他一直这样好。虞连翘在心里感叹。她的手摸到他颈后，那里居然全是湿湿的热汗。

&ldo;好多汗。&rdo;她又说。

可是李想好像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这么瞧着她。然后他又俯身下来，亲吻她。与刚刚不同，他变得温柔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舔她的唇上朱色的血渍，她的锁骨上被他咬出的红印。他的嘴唇和手掌温存地碰触着她的身体。

&ldo;我们别闹了，好不好？&rdo;他说。

他脸上是认真而又恳切的神情。虞连翘心陡然一顿。

&ldo;你……你什么时候回去？&rdo;她问。

李想沉默了一晌，答道：&ldo;明天早上。&rdo;这原本是学期间的小休，再加上中国年的两日假，他回国总共只有九天的时间。

她看着他默默不语。

李想简直想遮住她的眼睛，他不愿接受她那种一切了然的眼神。

&ldo;可以的。我们可以打电话，网络电话很方便，又不贵。我们可以在网上见面聊天，可以写信，学期里还有好几个小假，我可以回来。会有想办法的。不过是三年，三年我就毕业了。&rdo;他急急地说服她。仿佛所有的问题只在时间与距离。

&ldo;李想，&rdo;她轻声回道，&ldo;我不是因为这个。&rdo;

&ldo;那是因为什么？&rdo;他手正按在她的胸上，这一刹，他真想将手伸进她皮肉底下，把她的心扒出来。看一看，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虞连翘深深吸气，他眼中忽然闪现的戾色，让她惊了一下。但避不开的，她总得给他一个答案。

她抓着李想的手，带他缓缓移到自己的胸骨上。原先这里只有一颗红点，后来又长出一颗来，差不多的大小，上下成列。

&ldo;你不一直说这是朱砂痣吗？&rdo;

李想搞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把话头转到这上面。在诧然中，他仍像从前多少次做过的那样，指腹自红痣上轻轻抹过。世上若有一处地方让他最为流连，便是这里。两枚红痣长在她辱间，他总忍不住要埋头下去，亲吻它们。

&ldo;其实你一直都弄错了，&rdo;虞连翘按着他的手说，&ldo;它们不过是微血管破裂而已。&rdo;

李想抬头看她。屋顶的一管灯，映着惨淡白光。那光落在她身上，一片寒凉。他心头的神经全都绷细了起来。

&ldo;那又怎样？&rdo;他说。

&ldo;你总是把我想得太好。&rdo;她说。&ldo;你在心里不断地美化我，时间久了，你就知道我根本没那么好‐‐事实是，我简直太糟糕！&rdo;

&ldo;就你？你知道我心里怎么想？&rdo;李想咬牙切齿，&ldo;我还真恨不得打你一顿，把你脑袋拍拍醒！&rdo;

虞连翘却仍兀自低语：&ldo;你总有一天，会知道……&rdo;

&ldo;你还有完没完！虞连翘，你要作，我不拦你，但别指望就这么把我打发了。&rdo;他这样一吼，虞连翘便不出声了。李想冷眼望了她一会儿，终于煎熬不住，&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

虞连翘胆怯了，他要一个清楚的答案，她给不了。如果他非要她说，那等于让她拿刀往自己身上剜。

&ldo;李想，不是你。是我，你说的对，是我有问题。是我不好，糟透了……&rdo;虞连翘说得语无伦次，到后来只是反复强调，&ldo;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太难了，真的，这样难……&rdo;

&ldo;到底什么事难？&rdo;李想堵住她，&ldo;你可不可以让我死得明白些。&rdo;

虞连翘颤声道：&ldo;怎么明白？不关你的事啊，是我讨厌我自己。&rdo;她抽出手，盖住脸，沉默了好一晌，才又说：&ldo;只要和你一起，我就满身都是漏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最脏最坏的，全都跑出来，一遍遍告诉我，提醒我，我有多差劲。李想，我真的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了……以前，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会这样。&rdo;

李想连连摇头：&ldo;难？虞连翘你说难？你有没有搞错？觉得难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还要怎样？我真不知道了。还不够吗？&rdo;

他一句句反问，声音跟着心一起冷却下来，&ldo;你吃定我了，是吧？那次，我整整等了你一个星期。我跟自己打赌，只要你说一句，就是打一个电话，我就不走了。既然德国都不去了，我又为什么要去新加坡？我只要你退一步，认这么一次。总要有一次的，不能一直是我，对吧？可是你没有‐‐很显然，你比我硬气。&rdo;

&ldo;李想，我从来没要和你赌气。&rdo;

&ldo;是！就连气都是我一厢情愿赌的。&rdo;自嘲完，李想站起身，向她冷笑道：&ldo;我妈是不是和你说，让我受受挫也好？只是虞连翘，我告诉你，我摔的地方多了，倒不用你来当绊脚石。你千万别把自己想得这么伟大。&rdo;

他动作利落，抬腿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