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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虞连翘用酸手揉着硬脖子，想站起来，脚已经麻了，只好吸着气说：&ldo;有人在敲门呢。你去开？&rdo;

如此急躁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尚易。

他看见厉家明来开门已经是一张脸阴晴不定，进来看见虞连翘拿着手机，更是怒火中烧。

&ldo;这才几点，你怎么就来了？不是说中午吗？&rdo;虞连翘看了看时间。

谢尚易气极，劈头说道：&ldo;你还记得呀！打了你一晚的电话，关机！关机！你要吓唬人也不是这个吓法！我还以为你……&rdo;

他眼角扫到厉家明，猛地收了嘴，不再往下说，然后视线从厉家明身上扫过，扫往茶几上的空酒瓶，躺满烟头的瓷碟子，还有在沙发上皱成一团的毛巾毯子。

谢尚易由愤怒转为木然的脸上，忽地浮起一抹诡异的笑，&ldo;算了，反正没我什么事。走了！&rdo;说完拔腿就走。

虞连翘追上去，&ldo;嗳，你怎么走啦……你能不能慢一点，等我一下？&rdo;

谢尚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

&ldo;对不起，我刚接到工作，没时间和你出去走了，&rdo;虞连翘说着竟感到了很深的歉疚，&ldo;下次吧，下次我去看你。&rdo;她眼弯弯地对他笑了笑。

谢尚易看着她，冷冷道：&ldo;你说完了？说完，那我就走了。&rdo;

虞连翘伫立走道间。这个决然远去的背影，似乎刺痛了她的眼睛。这一幕如此熟悉，隔得如此久远，然而她从未忘记。

厉家明走出来，站在她身边，&ldo;小男友？&rdo;

虞连翘摇头。

他探查着她的神情，问：&ldo;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rdo;

虞连翘好一会才明白他的话，低声道：&ldo;没有的事。&rdo;

厉家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很微小的一个动作，虞连翘身体却僵了一下，他也是怔了怔神，而后讪讪地收回了手，&ldo;进去吧。&rdo;

&ldo;好。&rdo;

自这个早晨起，到往后的两年里，厉家明和虞连翘一起构筑了一段最微妙的关系。

他是她的上司，她是他的下属，然而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并肩作战。

厉家明所做的事，真真切切是冒着极大风险的。虞连翘跟着他，没有一刻不如履薄冰地凛着心。那么多钱投进去，一期接一期，一个项目接一个项目，什么时候能抽身退出，却是未知的，充满偶然性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不再是孤军作战。在那趟圣诞节的美国之行后，厉家明寻得了一个合伙人。次年写字楼里挂出的铭牌便是‐‐h≈lventureparterners。这个l自然是厉家明，在他前面的h则是loganfriederichhuntzberr。

厉家明有亨茨伯格家族作后盾，做起事来动作就舒展得多了。不过即使如此，他的原则依然是精耕细作。他对市场与同业间的鼓噪，完全是无动于衷，总是自己搜罗着项目，审慎严谨，又不失想象力地筛选。

虞连翘所接到的指令里，内容无所不包，匪夷所思也是常常有的事。单单是尽职调查一项，他的要求就与别人两样。虞连翘总认为厉家明太高估她了，她又不是三头六臂的cia。可结果是无论怎样难的事，她还是都办到了。虞连翘也没料到，自己竟还有这些能耐。

在这样重重的工作磨练中，厉家明给了她一个人所能给的最大的信赖。

有一次在长途飞行中，虞连翘递了一份计划书给厉家明。这份计划书是一伙离校自己创业的学生交给她的，她知道希望不大。那段时间不少大鳄都在互联网上栽了跟头，对这一类的项目业内人人自危，谁都不愿沾手。但她被那伙学生的诚意打动了，便趁厉家明在夜航中心情闲适，拿了出来，请他留意看。

厉家明的确翻开看了，而且看得很用心。待合上文件时，他叹了口气。

她正翘首等待意见，心想肯定不妙。这时他对她笑了笑，&ldo;你要知道，投资追求的始终是收益回报。我们不是做慈善。&rdo;

虞连翘以为他是在迂回地教训自己对人太过心软。

可是，转瞬却又听他说：&ldo;但在回报率可期望的条件下，有时你投资，就是帮别人建起一份事业。也许成不了一份事业，但至少是个理想，如果理想破灭了，那至少他曾经为理想试过。&rdo;

厉家明的声音很低，平淡，没有起伏，但虞连翘知道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很感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