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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哪个此?”翟羽不屑地转着目光,就是不看翟琛,“是我性子就是这般,喜怒不定,脾气暴躁,不知为何生气!”他无言低眸看她,翟羽便又冷笑两声,将下巴从他指尖夺开,“你怎么还不走?还不赶回去悼念伊人?我知道四婶性子是如水般温柔的,我娘也是,你……啊啊啊!不说了,烦死了!我才没有生气……气……”“气”字的尾音与他的轻叹一起被卷入唇舌,翟琛托起她腰,扣住她乱挥的手,极其缠绵地吻她……吻一点点加深,他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蒙住她眼睛,再肆意掠夺走她包括呼吸、心跳在内的一切……然后他揽着她倒在榻边,去解她松松垮垮的衣裤。翟羽原本被扣住的手终于得空,便凭感觉一拳朝他砸去,唇齿间模模糊糊地喊了声:“滚开!”可他却偏偏强硬地进入了她,稍显痛苦的一声闷哼后她的声音就变得破碎与暧昧起来……房外带着人送洗澡水而来的小满看着依旧没点灯的房间,便喊几个粗使宫人站在院内,自己走上前。刚靠近门口,听的一声夹杂着哭音的喘息,脸就轰地红了。退后两步,看着紧闭的房门,内心却又才缓缓逸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转身,对院里的宫人挥了挥手:“暂时不用了,殿下已经睡着了,你们先下去吧。”“是。”待他们退下后,小满又一度回头,但这次只是极快的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垂眉眼,面无波澜地出了院落。∞∞∞∞∞∞∞∞∞∞∞∞∞∞∞∞∞∞∞∞∞∞∞∞∞∞∞∞∞∞月过中天,一夜就这样悄然无声地将要走到尽头。睡了一小觉的翟羽悠悠醒过来,先是发现翟琛不在床上,后来才发现他站在房中,正在穿外衣。她探出身子去看了看天色,再开口,用稍嫌沙哑的嗓音问:“要回去了?”“嗯。”翟琛回身,朝床边踱来。翟羽往里面挪了挪,他便在床头坐下,再由她倒回怀里。“小满给你备下了盆浴。”“嗯,你走了我再去。”翟羽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这时小满端着托盘从房外进来,将托盘放在床边小几上后,就又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翟琛端起托盘上载着的药,轻轻拍了拍翟羽的背:“把药喝了。”“什么药?”翟羽坐起身,吸了吸鼻子,然后懒懒睁开眼睛,看向翟琛,瘪了瘪嘴,“哦,是这药啊。好久没喝了,我还以为……”嘟囔几句后,她接过药,干脆地仰头,一口喝尽,小脸却皱成了一团。翟琛取过托盘上小碟内的蜜饯递予她,但翟羽垂首一看,却没伸手去拈,反倒坏心眼地指了指自己的嘴。翟琛似是有些无计可施地微微摇了摇头,却还是将蜜饯从她微张的小口里塞了进去。不了翟羽两口吧唧着吞下后还嗔他一眼:“不懂情趣。”翟琛有些不明地稍蹙眉心,她就张牙舞爪地比划着指指他的嘴,又指指自己的:“应该你先吃进去,含住,然后再……”“你从哪里学到的?”翟琛眯眼,淡淡地打断她。“不就是你没收的那些……”禁书。翟羽咽了咽口水,将最后两个字也吞了回去。翟琛眉头紧蹙,凉凉的视线看得翟羽渐渐低下头去,可她的视线却捕捉到他修长的手指再度伸向了旁边小碟上的蜜饯……“别别别!”翟羽惟恐他真的依言而行,慌忙捉住他手,抬脸冲他直傻笑,“玩笑话玩笑话,别太认真。”“咳……”他低低笑出声来,又随即手捏虚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以做掩饰。翟羽看着那笑和那手,竟有些恍惚,而他也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她,拉慢了时间的脚步……如同一夜繁花落尽,历经几度春来冬去,翟羽终于收回目光,伸长手,将药碗放回了托盘。“四叔,我问你呀,”她又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微微嘟着唇,看着就如一个还没睡醒,犹在撒娇的孩子,“为什么前几次没喝这药呢?是我昨天开过了的那个玩笑提醒了你什么吗?”她昨天问那句话的确含着讽刺,虽然自己也觉解释不通,会很危险,但她还是曾想过翟琛是否想让她生个孩子……“还是说……”没有等翟琛的回应,她倏地睁开被揉的有些发红的眼睛,眨巴了一下,“这个药是喝一次就可以管很长一段时间的?”翟琛瞥了表情幼稚的她一眼,站起身,再面无表情给了个回答:“有些时候不用喝的。”“什么解释……等于没有……我改明儿拿着药方问夏风去。”翟羽无力地倒床,掀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再翻个身,趴在床上。翟琛闻言,回头,看着包得和个粽子一般的翟羽,利落道:“不许。”“又不许……”翟羽横他一眼,最后还是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认输,“好,我不问。”翟琛收回视线,徐徐往门口步去。可待走至房中央的时候,他忽又停住,稍稍侧头,道:“翟羽,若往后我不会再……”说到这里,又突然止声。翟羽视线锁住他的背影,看他挺直的脊梁因为呼吸所起的细小动静,然后再在这沉寂里,眼睁睁看着那背影自视野里消失。翟羽倒回床上,小臂自被中伸出,搁在额头上仰躺着盯着帐顶,等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道:“如果你刚刚问‘翟羽,若往后我不会再欺负于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辈子这样下去?’那我一定会顾左右而言他,轻轻哼两声,装成恶狠狠地道,‘才欺负完我的人,没资格说这话!’然后你定不会追问我,将问题问的更明,只会自讽一笑,离开;我则会为了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而笑破肚皮……”自言自语地说到这里,翟羽当真放声笑了出来,笑到眼角湿润喘不过气来才停止。翟羽,如若真的如你所想,那你便真的已经快要成功了……你忍了那么久,装的那么苦,都终于有了价值。可为什么,你刚刚在他那样笑出声后,竟然会不争气地想到当初你想要给他快乐的那个卑微至极的愿望?如果他真爱上了你,你要原谅他么?而且你凭什么认定他爱上了你?凭什么?就目前耍的这些小伎俩?够么?脑子里各种思虑千回百转,将晚上所有细节和对话都回想一遍后,翟羽忽然双眸圆睁,掀开被子,自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房间另一端的书桌边,磨好墨,展开宣纸,提笔,裹墨,悬腕,在纸上写下一个“翠”字。看了这个字须臾,她又在翠字前加了个习(繁:習),呆呆看着这两个字半晌,翟羽一咬嘴唇,运笔,将这两个字中的“羽”字圈了出来……圆圈未满,翟羽的手便失了力气……笔重重地掉落下去,墨迹在宣纸上晕开,“翠”字便被污了一半。怎么会?如何能?是她多想了么?可笑她以前只看到一个完整的“翠”字,更可笑她即使曾拆过这两字,也独独只道内藏“白卒”,而未见“双羽”……真可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竟落到此时才有了一个恍然大悟……可这样或许也好。若放在以前的她——他稍给一句言辞模糊的话就能想入非非的那个她,如果其实他无此意,岂非更可怕?但如果他有此意呢?若他其实一直是爱她的……翟羽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脑中混沌一片……直到脚踝因为天凉而隐隐发痛,她才忽然醒悟……即使是爱,他那将她弄得遍体是伤的爱她也不敢要……即使是爱,他终究是害她父母分离,各自凄苦一生的罪魁祸首……手按在刚书写过的宣纸上,忽一使力,那宣纸便皱成了一团。不过是藏了两个羽字,或许一切都是巧合而已……翟羽微微一笑,没有抬头,对脚刚迈进门槛的小满道:“准备朝服,伺候我沐浴吧,一会儿该上朝了。”:杠上暮春三月,南朝七皇子珏王大婚,迎娶庄家家主庄楠这实为一门很难不引人瞩目的姻缘。街头巷尾光议论给庄楠陪嫁的那二十多车由江湖四大镖局联合押送的嫁妆便是兴致勃勃,再谈及这位女扮男装多年,并将庄家财势在前任家主基础上翻了番的庄家家主,又是另一番七嘴八舌。而她既嫁得朝野上下素有贤名、又为京城第一美男的珏王,便更引得上至年迈老人,下至黄口小儿都好奇起她的长相来。至于两人结缘,无人不认定是珏王在江南查案赈灾期间,庄家给了珏王鼎力支持,而珏王的仪表非凡引得扮男子多年的庄楠起了恨嫁之心,这才有了今日良缘。亲迎当日,京城中炮竹几如雷鸣,震耳欲聋又连绵不绝,也没人分得清是宫里人放的还是黎民百姓为表祝福来凑的热闹。待这阵仗好不容易过去,鞭炮声又起,只见是珏王骑着白马,领迎亲队伍,抬八人大轿,奏着喜乐自宫中而出。从散满鞭炮碎屑和红纸的中轴线一路行来,路边百姓皆是欢笑连连向他问好,赞他貌比潘安,名不虚传,还朗声说些多子多孙,百年好合,开花结果之类的吉祥话。翟珏知道自己在微笑,没有妖气的那种笑,绝对对得起他贤名的那种笑。可心底却想起了前两天在宫里遇到翟羽,知道了今天婚礼安排的她夸张地取笑于他:“嗳,七叔,我记得你说你情人众多,但全因他们不知道你是谁这才没追上门来找你算账。这一‘游街’,他们可便算找到冤家了。我说,你不会被人砸鸡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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