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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四儿这一番动作太快,惊蛰猝不及防,眼中短暂流露一丝错愕,不过顷刻,他听见繁杂的步履从那头值房过来。
很快,姓钱的牢头匆匆带人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此时有人提灯,他这才看清那作狱卒打扮的二人,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另一个竟是细眉杏眼的女子。
那少年扶着的,正是他们不久前才关进牢内的重犯!
“四儿,乔老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牢头惊愕地看向乔家父子。
乔忠一副苦相,乔四儿仍将刀贴在花若丹颈侧,一面与惊蛰对峙,一面道:“钱叔,此人给我下了毒,以此要挟我爹,带他二人入牢中劫狱,但我爹深知兹事体大,今日这小子踏出这牢门,不但是我们父子二人,只怕诸位老叔叔与兄弟不是被他的飞刀毒死,便是受此事牵累而死,无论哪一种,我死事小,但若他们害了诸位性命,亦或是丢了差事,我爹与我都实在良心难安!所以,我才斗胆将计就计,先带他二人进来,正好瓮中捉鳖!”
乔忠在旁听着自己的小儿子巧舌如簧,不单单将他这个爹说得深明大义,更将他们父子两个带生人进来这事说得理直气壮,头头是道,乔忠愣了好一会儿,才喊了声:“四儿……”
那钱老头听了,眼中的惊疑几乎退去大半,甚至关切地道,“四儿,钱叔这就给你找大夫!”
惊蛰的毒,哪是一般的大夫可以解的,而他们这些人却也只请得起一般的大夫,乔四儿勉强扯唇:“就不要破费了,钱叔。”
话罢,乔四儿手中刀刃又往花若丹颈间贴紧,划出来一道浅浅的血口子,花若丹疼得皱眉,脸色发白,她不由喊:“惊蛰……”
“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惊蛰盯住乔四儿。
乔四儿跟赖子似的,“有你俩垫背,我乔四儿也不怕走那黄泉道儿了,你要是不想她死,还不快束手就擒?”
惊蛰看了一眼花若丹颈间的血口子,他阴沉着脸伸出双手,那钱牢头立马上来用麻绳将他捆住,又与乔四儿一起将花若丹与惊蛰背靠背地捆到一起。
“此事必须禀告县尊老爷!”
那钱牢头一把抓过乔忠抖个不停的手,又喊乔四儿,“四儿啊,咱们快去,钱叔给你父子二人作证,相信县尊定不会为难!”
钱牢头和乔家父子赶紧走了,剩下牢门外面,还守着不少狱卒。
经过这一遭,惊蛰眼底浮出恼怒的神色,花若丹侧过头,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却道:“你若只利用他一个人,他自然会怕你的毒,但如果你以他全家性命作踏脚石,那么他便宁愿选择舍己而保全家,你年纪太小,有些人,你还看不明白。”
“就像我看你,”
惊蛰侧过脸来,“也同样看走了眼是吗?难道你就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
花若丹沉默一瞬,答:“有。”
她垂下眼帘,“我方才以为你会不顾我的死活,用你的飞刀杀了他们,然后带着细柳先生走。”
惊蛰愣了一瞬,然后撇过脑袋,“我说过我与细柳答应过护你上京,就绝不会食言。”
“可如今受困于此,不用他们找到我,我就要先死在这里。”
花若丹口中的“他们”,便是在南州曾暗杀过她的那些知鉴司中人,她一双纤细的手蜷握起来,“我父死得不明不白,我却连京城都不能踏足……”
“行了。”
惊蛰不耐地打断她,他看了一眼一旁昏迷不醒的细柳,说:“你放心,小小县令而已,就是借他百十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动你我性命。”
牢中潮湿,气味难闻。
钱牢头拉着乔忠,一面往大牢外面去,一面说道:“乔老哥,等咱们见过县尊,马上就带四儿去找大夫,你且宽宽心,四儿没少帮咱衙门抓逃犯,县尊都说他好,还赐过他书,说不定县尊也会给四儿找个好大夫……”
正说着,前面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大片日光落进来,钱牢头与乔家父子不约而同地抬头一望,一见走在最前面那人身上穿着的官服,他们连忙迎上去,躬身齐唤:“县尊。”
“嗯。”
赵知县点了点头:“今日收监的那位姑娘呢?”
钱牢头恭敬道,“卑职正要禀报大人,方才有人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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