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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esp;&esp;出来得仓促，他们只是在门口买了花束。梁牧也等韩知夏先过去把花放下，然后单独上前，跟梁熠川说话。

&esp;&esp;他说，今年一直在贵州拍电影，清明节没能看你，现在来是有点晚了。电影拍完了，荧幕上映可能困难，但是至少完成了一个项目。你说的对，要庆祝每个小小的胜利。所以我应该庆祝，而不应该把眼光都放在那些没完成的事情、没达成的目标上。

&esp;&esp;韩知夏高挑的身影在远方温柔注视着。他们兄弟俩的名字，都是韩知夏起的，一个是原野，一个是河流。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韩知夏曾经说，也都要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只不过，熠川先我们走一步。梁牧也只觉得有股强大的精神力量环绕着他，让他把心里话都说完。

&esp;&esp;他底下头，又开口说，熠川，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还记得你那个滑单板的朋友吗。池羽，对，就是他。他成了世界冠军。他说，他很想你。他想和你一起滑野雪小树林。我……要去找他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之后，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再带他一起来看你。

&esp;&esp;从墓园刚刚出来，梁牧也内侧口袋传来一阵震动。

&esp;&esp;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郑成岭。

&esp;&esp;“小池怎么样？昨天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给他发就更没信儿了。”郑成岭语气也挺急。

&esp;&esp;“受了点伤，还好人没事，”他说，“昨天晚上他经纪人打电话跟我说的。不好意思老郑，昨天实在是……”

&esp;&esp;“网上都炸开锅了，说什么的都有，真是吓死个人……”郑成岭叹口气，“我这也四十好几的人了，这心脏真经不起折腾。当时你在格凸那一下，之后又是黄鹤，已经够……”

&esp;&esp;“嗯，”梁牧也这才说，“我这就飞过去看他。到时候，也会替你跟他问个好。”

&esp;&esp;“除了问好，还要说句谢谢，”郑成岭这才开口，很郑重地说，“梁牧也，今天一早我收到组委会的邮件。《攀》的审核……通过了。”

&esp;&esp;梁牧也停住了脚步。

&esp;&esp;“怎么……难道是……”

&esp;&esp;难道真的是池羽？难道杨立峰那天在饭局上提的高山

&esp;&esp;梁牧也是一个人飞的新疆。韩知夏把他送到了机场，在他下车时，不忘紧紧地拥抱他。一个人的拥抱，两人份的力量。

&esp;&esp;她说，妈妈祝你好运。一定要幸福啊。

&esp;&esp;梁牧也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他只是回，我做好了决定，可还要看池羽怎么说。

&esp;&esp;他想，之前韩知夏说他有些地方像梁建生，这是句气话，可未尝没有其道理。理想也好，各种主义也罢，都是抽象的、遥远的概念。爱抽象的概念容易，而爱具体的人很难。

&esp;&esp;在这座高山面前，他应该永远谦逊。韩知夏想说的，应该是这个。

&esp;&esp;医院公共区域，楼道里的记者已经蹲了一排。事情已经过去一天，本要拉开‘全民冰雪季’帷幕的备受关注的巅峰挑战赛出现意外，直播突然中断，而大山自由式滑雪当家明星池羽则不知下落。那一刻，对于见证悲剧的猎奇心理早就超过了人对事故本身的关心。所有社交媒体上，圈内圈外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讽刺的是，池羽年初赢得fwt冠军都没有获得的热度和讨论度，竟然因为一场事故达到顶峰。

&esp;&esp;张艾达盯着疲倦的脸站在一群人的队首，笔记本电脑没电，手机被几百个电话硬生生打到关机，她脱了妆，发型也凌乱，挡住身后那一扇门，颇像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esp;&esp;“张姐，让我们进去吧？就五分钟。”跟她熟识的《体育周报》记者又问了一遍。

&esp;&esp;张艾达哑着嗓子说：“他在睡觉。你要是愿意等，就在这儿等。我没法给你保证。要看他醒来时候的状态。”

&esp;&esp;楼道尽头的光线暗了暗，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esp;&esp;她想都没想，就说：“媒体先去旁边登记一下——”

&esp;&esp;那道声音说：“是我。”

&esp;&esp;张艾达抬起眼睛，那一刻仿佛也看到了救星：“梁牧也？”

&esp;&esp;排排坐的记者都是跑体育口的，没什么人认识他，也就没人拍照。

&esp;&esp;梁牧也带着自己的黑色防水行李袋，挤了过去，低声跟她说：“来晚了。有什么你需要的吗？水？充电器？”

&esp;&esp;是真的救星。“太好了，我充充电。”

&esp;&esp;“你助理呢？”

&esp;&esp;“在北京替我开会，走不开。”走廊里都是记者，他俩不好交谈。梁牧也看出来了，张艾达一个人既要关照屋里那个人，又要顾及屋外，几乎一宿没睡，早就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