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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快乐与矛盾

宿舍楼的左前方是教学楼，右前方是食堂，每天早晨起床，到食堂，然后由食堂到教室。

由食堂到教室之路的右边，就是足球场。那个足球场，我到学校两个月，都没见过有人踢球。偌大的操场平时只见那些体育生穿着紧身衣绕着球场在跑步，我总感觉到球场在叹息。

一个周末，我特意把家里的足球带来了。

足球到来的那天晚上，宿舍里七八个人到球场去踢球。

胖子第一个抱着球冲出宿舍，把球踢飞到球场去，人们跟在足球的后面哇哇叫喊着飞奔到球场上。

胖子是东山人，小时候经常在海边沙滩上踢足球。他的体力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一个能够被踢来踢去飞来飞去跳来跳去的足球，把大家都变成了小孩，大家在球场上跟着球跑得很快乐，好像只要这么奔跑就行了，但要是没有一个球，大家又不会这样奔跑。这可能就是足球的魅力了。

我建议大家分成两队，但是只攻一个球门，由我来当守门员。就像在城南中学时一样。

我从小学就热衷于踢足球，那时不只我一个，几乎全班的男孩都一起踢足球。

学校的操场上是沙土压平的，和一中后山的足球场一样，摔一跤基本都要流血。

操场不大，上面分散长着一丛一丛的杂草，我们就指定场边两丛距离差不多的草为球门范围。队员分成两队，也知道分前锋和后卫，但是球一开场，所有的人就全都跟着球在跑了，守门员也受不了要跟着球跑。

我记得一次比赛最精彩的情节，就是智传用足球小将里大空翼的办法把景武铲倒了，景武越过智传，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然后背部着地。大家都被智传的铲球和景武的摔倒吓坏了，但是景武摔倒之后却笑了，他说：“干，吓死我，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有力啊。”景武是个大个子。大家围着景武询问，纷纷为那个精彩的铲断和翻身的瞬间发出感叹。那是一个烈日熊熊的中午，一群不爱睡午觉、精力无限的小学男生，翻过学校高高的带刺的大铁门。

而我喜欢用最大的力气，用外脚背把球抽进对方球门，球重重地砸在围墙上又有力地反弹回来。进球的时候我就会像那些球星一样张开双手跑起来然后翻跟斗。

但是到初中的时候我却喜欢当门将，喜欢把球挡出球门，或者抱着球扑倒在地的感觉。

虽然我后来经常当门将，但是初中的两三个最佳进球却让我自己觉得要是身体再强壮些，简直能进国家队。打进终生三个最佳进球——包括一个倒钩——的那天傍晚，比赛结束，两只脚都抽过筋了，提着鞋子摇摇晃晃走出球场的时候，正好遇到晓艳骑在自行车上要回家，她对我相视而笑。那时我身上的疲惫瞬间消散了，我只想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慢慢享受令人陶醉的充满爱意的甜美的笑容。然后把我的魂安放在她的后座上陪伴她回家。不过当晚我还是在睡梦中抽筋了。

在现在这个正规的足球场上，我们的人数还很少。不过激昂的喊叫声吸引了走过斜坡的男生女生们驻足观望。

在这个足球场上，我们也留下了一些美妙的经历。我在这里成功守住了一个快攻，享受了飞身救球的快感。后来梅雨季节来临的时候，一个飞蛾漫天飞舞的夜晚，大雨过后那些飞蛾像小小的花瓣似的贴在地板上，零星的幸存者则围着路灯像在欢庆，我们见到球场中的大水滩，不知谁第一个，或许大家都争着当第一个，欢呼地冲出宿舍楼大门口，在水中上演了一场水球大战，没见足球飞来飞去，只见水花四溅。连平时抱着书三点一线只顾学习的文富都把书抛在了床上。

听说宿舍曾经最轰动的事情就是三年级毕业之前，把所有的暖水瓶都从楼上抛下来。我想，这个足球，也同样曾经打破了长久安安静静的学习生活。

因为不满操场被我们占领，那些体育生开始对我们侧目而视，走过我们宿舍门口的时候还会说一些不够光明磊落的话语。

终于有一次宏明在排队打热水的时候，和他们其中的一个发生了争执，进而引发了宿舍一楼的大规模对抗，他们过不了我们的门前，只能绕道。

矛盾分散在每个高考班的寄宿生和每一个体育生的身上，愈演愈烈，说不定对方也在酝酿着一场最终的决战。

但是那个会收受云霄假烟的宿管把德铭和对方那个最高大的领队叫到了管理室，在管理室里，德铭毫不示弱，对方也粗鲁无礼，我们听到争吵，双方的人都涌入管理室站在领队的后面。

对面一个穿着暴露——我是说他的训练服把他的器官明显得表现了出来——的小队员很不识相地挑衅到：“要打吗？”他好像就是那个打水时要插队宏明的人。

我站在德铭的旁边挺胸就要上前了。德铭一把拦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先动手。

从人们拥进管理室的那一刻，宿管的脸瞬间就黑了，他拧着眉毛一言不发坐在那里，好像等着德铭和那个大高个做出反应。毕竟他还是很有威信的。

德铭让我们先出去，回宿舍。我们咬着牙退出了管理室，那些体育生随后也出来了。

德铭回来后让我们以后别对他们怎么样，但是也不用怕他们。那些人从此以后不敢一个人经过我们门口，也不敢太多人一起经过我们门口，经过时也是一声不吭把脸转向围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