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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者同样不平静,央金抿着嘴上身向前一倾一倾。
民兵会议后,三个大队立即返回基地开展组建工作。
却杰和图布到藏南后,经实地查看,召集二管家克钦、央金研究决定,在曲水、贡嘎、扎唐三个渡口分别建民兵中队,兵额各800,琼结作为后备基地。大框框有了,具体怎么干,谁也不清楚,都把目光投向了老将军图布。
老将军徐徐道:“都知道蒙古兵善战,可草原那么大,放牧又分散,开始哪有什么训练?头人下了通知,跟上马队就走,都是一次一次战斗中练出来的,当然,蒙古人从小骑马,有很好的基本素质。把农民变成能打仗的民兵得有个过程,三个中队先各招200民兵就行,作为骨干,接下来再逐步扩充。这回我向第巴大人要来传召法会执勤的任务,就是为了队伍的演练。”
听到这里,大家很兴奋,急切询问如何值勤演练。
“我说说想法,各位看看怎么样。三个中队按规定的时间出发,负重徒步挺进堆龙桥,全员先到者取得执勤权,扎唐和贡嘎两个中队因为要渡江,路途也稍远,贡嘎提前一天扎唐提前一天半出发。”
“好!”三个人不约而同叫道。央金更是挥拳顿脚好像马上要出发似的。
“你们二位大队长不用多说,任务一传达,全部由他们中队自己安排,比赛一次他们自己就会找出问题,几次下来就能练出一支好队伍。”
大家都向老将军投去佩服的目光。
多少年后,已成为老人的当年民兵,还津津乐道着第一次竞赛时的有趣故事。
头年腊月初,二管家和央金召集三个中队正副队长开会,几个小伙子一听完传达,当即摩拳擦掌,互相叫劲,立马下去分头准备。
曲水中队正月初二行动,贡嘎初一,扎唐则在除夕中午。早晨出发的以寺庙头号为准,扎唐以午号为准,各由附近喇嘛监督。曲水距拉萨城郊的堆龙桥一百多里,虽是山路,还算好走些。贡嘎、扎唐若直插虽近些,但需翻山越岭。
藏族在初一那天阖家团聚,真正热闹是从初二开始。一大早人们去寺庙拜佛奉献布施祈求新年好运,然后是亲朋好友互相拜年,中午纷纷涌入空场摆开酒食,男女老少欢聚一堂,老爷爷老阿婆也入圈跳起锅庄,人们吃啊唱啊,直到暮色苍茫才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满口咿呀向家走去。而当夕阳向暗铜色的雪峰收回了最后一缕霞光,年轻人彻夜的歌舞狂欢却刚刚开始。
但是今年初二天刚蒙蒙亮,就有人发现山路上走来一支奇怪的队伍,200来人,背着行李拿着弓刀,低着头,脚步匆匆向圣城方向行去。隔了一会儿,又一支几乎相同装备的队伍急急赶来。村民们好奇了一阵儿后到庙里去拜菩萨,他们都懂,这世上之事均有其因,该来必来,挡也挡不住的,随缘去罢。
后面这支队伍是曲水中队,山道弯曲,视野受限,走到一个大转弯处时,望见二三十人的背影正消失在前边一个山弯儿后面,待到另一开阔处时,又了见那些个背影,好像还多了一些人。队长摸摸后脑勺,实在想不出正月初二这些人上路干什么?冬日天短,估算已走了六十里,于是选一平坦背风处支起帐篷吃饭歇息。队长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副队长是一个庄园主的外甥,二十多岁,有些文化,没什么架子。
“队长,最好派个弟兄打探一下那伙人的来路。”副队长提议。
队长正在得意,料到比赛已是胜券在握,只是为了稳妥,才听了副队长的建议,派出一人。半个时辰后,那人滚爬而回,看来摔了不少跟头。
“队长,不好……那伙人……贡嘎的……”上气不接下气
队长大惊:“遇上了贡嘎贼匪?”
那人连连摇头:“民兵……”
队长呆了,贡嘎民兵是飞来的?而且飞在前边七八里处,在明天的比拼中,这将是一个难以超越的距离,已经躺下的人都起来了,听到消息都晕乎乎的。副队长眼睛一转,把队长拉到一侧咐耳低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只见队长双脚一跳,一拳杵去,差点儿把副队长击倒。
贡嘎民兵队长原是止贡提寺武僧,因裁员还俗务农,不到三十,满脸大胡子,外号“雪豹”,颇有点胆略。从贡嘎直插堆龙桥的路他之前走过,但是道路条件险恶,几乎没有占先的把握。贡嘎人去圣城多是向西绕曲水再折北,但若这么走只能是跟在曲水中队屁股后面,因此,出发前他咬着牙一捶膝盖喊来副队长:“走鬼路。”
贡嘎镇向西北有一条路很近,不到二十里可接上通往拉萨的大路,但极难行走,草树丛杂,山岩陡峭,有数道很宽的石缝,深不见底,只有少许采药人和猎户走过,当地人称为“鬼路”。初一早晨渡过江后,他们请了一名向导,带上必要的工具率队钻入鬼道,一路艰危备尝,不必细表,天快黑时才从另一头钻出。雪豹命令所有民兵在坡下隐蔽宿营,此路口在曲水镇以北十四五里,若明早同时出发,就算对手体力充沛,追上十里,最后一天仍有四五里的优势。经过整整一天的行军,宿营时,雪豹望着在屁股后面追了一天的曲水民兵,做个鬼脸笑了。他睡觉很警觉,后半夜时派出两个人去侦察曲水中队的动向,半个时辰后,侦查员回来报告:“不见动静,估计他们还在睡觉吧。”
天还未亮,早饭已毕,雪豹布置战术:“中午不开伙,每人两个糌粑团子一壶水。待距终点还有四十多里时,前三十里山路保持匀速压住后面的曲水中队,一下坡上了大道,最后十几里跑步冲上。”雪豹估计下午二三点能到终点。
初三的习俗是家家清早在屋顶煨桑,从山路上向下望,村寨上空笼罩着浓烟,飘散着松柏木的清香,刚换插的五色经幡风马,色彩艳丽,在晨风中张扬。
雪豹的队伍出发了,每个队员都两眼放光,快步疾走,没有人说话。路面只能容二三人并行,不断爬坡,身上还背着行李、武器、水粮,走了十多里已是气喘吁吁,只好停下休息。这时已近半上午,雪豹向后张望,没看见人影。一个队员转过山脚解大手,正是一个大山弯儿,发现有数十人正在前面路上行走,相距有四五里,他回来向队长报告,雪豹赶紧集合出发。转过山脚,正看到最后十几个人的背影,都是低头疾行的样子,再追过那个弯儿,一条长龙队形赫然在目。
雪豹一个劲儿挠头,曲水的还在后面,莫非是扎唐的?不对呀,他们要是走贡嘎、曲水,太绕远了,不可能。不管了,追上再说。两支队伍都较着劲,不敢松一口气,雪豹掏出鞭子,看谁跟不上就挥舞两下,厉声喝斥,待中午时分走上大道,竟追了上来,一看果是曲水的,大呼奇怪,莫不是长了翅膀?开始是两队并行抢路,不一会儿就乱了,混成一团,一边走一边你拉我扯,有的竟打起来了。
这样一较劲儿,似乎路一下子缩短了,很快就到拉萨。
对于这次拉练,桑结非常重视,这一天他特邀各界人士前往桥头观看。
现在,桑结家的小院子成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女人世界。自从嘎丽寺回来那天与梅朵认识之后,佳莫就常来串门,很快与梅朵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佳莫花费多日构思了一个节目,内容是从嘎丽寺听到的主持姐妹三人不同命运的故事。初三上午去汇报,进门说明来意,梅朵说:“他刚出门,正在外忙民兵比赛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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