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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谁能料到十年前的萧烟清还只是个假性近视，如今眯了眼瞧了半天也没看清那个矮冬瓜是谁，便放弃的不再使劲儿眯眼，坐回了原位。

她那双眼，远远望过去是一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清澈，实际上却是一种对于自己的近视已经绝望了一般的放空。但这种放空，绝大多数时候能忽悠了绝大多数人。

何元白对几个皇子点头道：&ldo;你们就在这里坐下吧，一会儿听完了制讲，一起回去继续下午的课。&rdo;

修松了一口气坐下来，这才发现几个人当中，连兆刚刚都被何元白的出现吓了一跳，唯有殷胥以一种很有趣的眼神在何元白与萧烟清之间回看。

修靠到他身边来：&ldo;哎，你就不怕啊。&rdo;

殷胥转过脸来：&ldo;怕什么，哦，大不了挨一顿。&rdo;

&ldo;啧啧，你就这么死猪不怕开水烫啊。&rdo;修努了努嘴角。

……他死都死过了，还怕被书院里的先生打两下啊。殷胥随意点了点头：&ldo;嗯，又打不死我，怕什么。&rdo;

&ldo;切‐‐&rdo;修被他这口气的耍帅劲儿惊了一下，又故作不屑的转过头去。

萧烟清没听见修的窃窃私语，却听到了何元白说的话，才知道这来的都是弘文馆的孩子们，面露难色：&ldo;今日讲解的是《谷梁传》中一章，可你们大多应该没有学过吧……&rdo;

泽的眼睛亮了亮，他的进度比绝大多数世家少年都要往前，《谷梁传》作为解说《春秋》的三传之一，其中讲解了大量的君臣关系，有非常浓重的尊王思想，主张天下各有其职，又说明帝王应如何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正是泽最想听的课程‐‐

他刚要开口，却看着在座绝大多数人都点了点头，这是鸿蒙院后期的课程，大家都说没有读过《谷梁传》，萧烟清叹了一口气：&ldo;那今日你们在此，年岁相差甚远，有的还尚幼，我也不知该讲些什么合适，你们可有些想听的内容。&rdo;

泽本来就是比较顺从，不会拒绝也不会主动的人，如今看到大家都说学过《谷梁传》只好沉默不言。

何元白也是心里头一阵后悔。萧烟清的公贴在公贴版上被撕了几次，他只勉强记下了时间地点，却忘了看制讲内容，如今带一帮半大小子，来听《谷梁传》，有些挂不住脸。

她如此平易近人的问起众人来，大多数女性身上本来就有一种平和温善、为对方体谅的和睦性格，让下头这些从小被先生教育的不敢多嘴抬头的少年，心里头一热。

当然心里头一热的也就罢了，修却是脑子一热。

他越瞧越觉得萧烟清的气质与长相毫无关系，忽地开口：&ldo;先生不如讲讲，什么才算是美人、啊不美、美的标准！&rdo;

&ldo;你是要问美的学问么？&rdo;萧烟清偏过头去。

修作为第一个开口的，看着身边许多少年投来促狭的目光，也觉得自己犯了蠢，脸上烧起来，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ldo;啊……美啊。美人的美，美味的美。&rdo;萧烟清展开折扇，手指头划过纸扇边缘，稍作思考，笑着哗啦一声收好折扇，在桌案上轻轻一敲：&ldo;那今日，咱们就来讲美吧。&rdo;

下头的少年俱是有些吃惊，其中也包括了何元白。

太学的博士，制讲不说儒家经典，竟然讲起了&ldo;美&rdo;。说好听了那算是剑走偏锋，说不好听的……就是给这帮家世最顶尖的少年们，讲这种不务正业的末流东西。

萧烟清却悠悠开口。

&ldo;咱们说美，说得太多了。这个字在汉人千百年的文化里，都是用的最多的子之一。乐律、绘画可以说美，容貌、食物、服饰、房屋，都可以说美。然我曾查遍起源，却并无此字的明解，何谓美？若我于千年萌芽之地，着皮糙兽衣，与我说美字，我必定说的是，美，甘也，从羊从大。羊在六畜，主给膳也。甘，既是最早的美。&rdo;

这说法，太直白了些。然萧烟清却又从金文之美字，如同带羊头装饰的巫师祭祀讲起，讲述对于直观表达&ldo;好吃&rdo;的感受，如何进化成一种活动，进而转换成文化、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