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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忽听到梧桐树枝杈上&ldo;呀呀&rdo;的怪声，显得古怪凉寂。他不怕，有点好奇。起身去看。

走到梧桐树下，朦朦胧胧的而又清清凉凉的月光，让他看到那颗梧桐树对面高处的窗子敞开着，有个黑乎乎的影子，漆漆的，和天色融为了一体。乍眼看，像个鬼魅。恍惚之间，那个诡异的形象，竟被他识清楚了。

他有点兴奋，起先的惊怖也没了。他托高身子，使劲朝上跃着，向二楼的房间招手，不停地用手摆高攥着的书，猛烈地摇晃着。他大喊着：&ldo;爸爸，爸爸！&rdo;他才想到这边花园正对着闵修夜的书房。

闵修夜身影一闪，良泽从窗户里也望不见了。突兀起的玩心又失掉了。举高的手垂下，慢慢踱步回走。突然感觉手被拉住了，后面有人。

闵修夜和他在辱白色的漆皮长椅上坐下。月光悠悠地铺展，逐渐将谈话的二人笼在如梦如幻的幽境中。成为了迷离的梦的一份痴意。闵修夜挨着良泽坐下，搂着他的肩头，似一份父子的寻常亲热。

闵修夜平平常常地问：&ldo;你怎么认出我来？这样暗的光？&rdo;他的语气很平淡。良泽却听出了较真和认真的两种意味。致使他不敢轻易地搪塞。&ldo;就感觉是爸爸。果然就是嘛！&rdo;

对方的眼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笑意，有些得意，有些惊异。良泽不知如何地取悦了他，只听闵修夜的低沉的嗓音，犹如一支悠扬的小夜曲，&ldo;你这么敏锐，果然是爸爸的好儿子。&rdo;又轻昵地揪了揪良泽薄薄的耳朵。

这样的动作让良泽起腻，心里不自在。转移话题，将手上的书塞进他手中，&ldo;爸爸，你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好好解释下。&rdo;

对方果然松开他的耳朵，倾身靠着他，认真看起书来。&ldo;eowell的&039;ianeofthosepictureswhi插rentrivedthattheeyesfollowyouabouhenyouovebigbrotheriswatchgyou，thecaptionbeneathitran&039;这两句话意思是画中人似乎在凝视着你，他的视线跟着人一起移动。而画的下方有这样一行字其实这是小说的主角ston对电梯的动态观察。&rdo;

&ldo;你看来读过这本书？&rdo;

&ldo;那是当然。大学里没钱，天天泡图书馆。社科类的，文史类的书都一本本读过。这本1984的外文书算印象深刻了。十多年还记得许多细节。&rdo;

&ldo;那你还懂点哲学？&rdo;

&ldo;看过几本黑塞。读久了也没意思。不如投入真正的社会里锻造。纵使在书的世界如何勇猛徜徉不归，现实总要教你流血的。&rdo;

&ldo;哼。卫道士！&rdo;闵修夜手掐他的腰肉，假意恐吓：&ldo;你说什么？敢讲我是卫道士？&rdo;作势又要近他的身。

良泽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哀哀求饶，&ldo;不要了，别闹了，爸爸！&rdo;他们闹尽兴了，又亲亲热热地身子凑在一块头挨着头看书。

良泽看着页上的扭扭曲曲的蝌蚪文，心里觉得闵修夜原来是如此好亲近的人，热烈又体贴，蕴含着年长者的温柔周到。

&ldo;爸爸，你的伦敦口音很醇正。我在美国的同学不这样讲话的。&rdo;

&ldo;你是嘲笑我吗？以前不也讲究上层贵重的女王英语，奉为准则。我在剑桥待了两年，潜移默化。&rdo;

&ldo;在剑桥念博士？&rdo;

&ldo;哪有那样的机会？我那时还赶着新公司的开设。只念完了专业硕士。&rdo;良泽心里有点好奇，又不开口问。

闵修夜作出训斥的口气：&ldo;你的班主任打电话给我的秘书，说你数学尤为差劲，抱怨得我都不耐烦。&rdo;

话锋一转：&ldo;也不知你是怎么忍受他的。&rdo;良泽本来提着心，撇撇嘴，&ldo;他就是看不起我呗！&rdo;

&ldo;哪有这样的老师？他并不是对你人格质疑，只觉得你不够用心。小孩子总是这样稚气！&rdo;

又说：&ldo;有看这样无关的政治讽喻小说的时间，不如将积压的题多做几道。&rdo;

良泽也是被他几日宠得没边，人也娇气。狠狠地瞪了他几下。又凶又猛。像头被激怒的小狮。又含着一种年轻人的脆弱。他的两只眼睛亮亮的，被月色裹着，炯炯的，是极热烈的形态，泠冽的，散着惊人的艳意。

他将书直接一甩，掷到对方腹部。一扭头就转身快步走。闵修夜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走一步，一把抱住他。从怀里撬起他的下巴，只看见他笑意满满的得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