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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第2页)

元澄坐下吃饭,&ldo;你瞧过了,觉得如何?&rdo;

如果是寻常夫妻,这简直就是要纳妾的事先征询了。

&ldo;很温和的性子,言语也柔,看得出是个善良的人。不过作为一国的公主,有些过于谦卑求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要娶她为妾,她在我面前却只字不提,只是反复说要报恩。&rdo;墨紫夹菜给他,&ldo;害得小衣没戏看。&rdo;

&ldo;她想看什么戏?&rdo;元澄笑。

&ldo;她上门来要你负责,要我让路,我若不允,就跟我掐架。&rdo;墨紫想添第二碗饭,元澄帮她接过去盛了,&ldo;结果一句冷言冷语都没有,她待的时间都恰到好处,不长不短的,没法挑毛病。我看她的侍女似乎很聪明。&rdo;

&ldo;玉香。&rdo;元澄告诉墨紫那侍女的名字,&ldo;本是士族大家之女,送进宫中陪伴公主,后来就一直留在宫里了。刘宝儿生母地位不高,她自己也没什么心机,但玉香为她筹谋不少。民间能知天心公主之名,全赖此女暗中布置。&rdo;

&ldo;这么忠心耿耿,也算难得。&rdo;良主总有忠仆。

&ldo;我已将皇帝软禁在明景苑。暂不动他,因为在南方两州他的岳丈,也就是皇后的父亲蒋华,手握重兵,强硬抵抗。那里土地富饶,物资充沛,前有江,后有海,能攻能守也能退。我既不想硬拼,也不想放蒋华逃往海岛成为隐患。&rdo;最后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需要等待适当的时机。

&ldo;我以为只有良主才有忠仆,想不到一个祸国殃民的皇帝也有人誓死保卫。&rdo;愚忠吗?

元澄摇摇头,&ldo;蒋华可不会誓死保护皇帝,他图谋自己的利益罢了。&rdo;

&ldo;所以还可以谈条件?&rdo;不杀皇帝,礼遇公主‐‐墨紫脑中闪过一念,&ldo;你对刘宝儿另有打算,对不对?&rdo;并非因为她受一些百姓的爱戴。

&ldo;我虽然已经成家立室,宠妻到了天上去,难道众人看我就成了好人不成?&rdo;元澄一笑,jian猾之色,&ldo;没有用的俘虏,我留他们当菩萨来供?&rdo;

墨紫定睛看着他,心想,是啊,近来看多他温柔亲和的一面,都快忘记他贪官的一面了。他曾是宰相,一个擅长玩弄权柄,将对手戏于掌间的人。

元澄注意到她的目光,&ldo;怎么,觉得我太狠?&rdo;

&ldo;没有。&rdo;墨紫当然不会如此以为,&ldo;就是觉着自己嫁了个好丈夫,挺自得。&rdo;世间对女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你浑身是缺点,却找到了让你从里到外十全十美的老公。

&ldo;我也觉着娶对了好妻,不但做什么都不用顾忌,还有她助纣为nuè。&rdo;万一太平盛世不来,两人会承担千古骂名否?

&ldo;这会儿我就想到一个词。&rdo;墨紫最近爱吃辣,&ldo;狼狈为jian。配助纣为nuè最合适不过。&rdo;

元澄哈哈笑,&ldo;只有在你身边,才不愁乐。&rdo;

墨紫眨眨眼,&ldo;谁逗你乐了?我一点也不以为好笑。&rdo;

元澄的笑声却更大了,等笑过这阵,他才说道,&ldo;刘宝儿如果主动示好,就暂且稳住她吧。在李砚回来之前,我们还不能动。&rdo;

&ldo;知道了。&rdo;墨紫不问元澄的全盘计划。从前没问过,现在也不过问,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和他希望她做的事。

到此时,她也不再焦虑他要不要当皇帝,因为她相信这样一个心志坚定的人是不会轻易改变前行道路的,她只需静静等待。就好像元澄也已经知道了在藏宝地发生的所有事情,但对于元皎娘的死没有多问一句。他信任她,如同她信任他一样。

快到端午,边关仍紧张,但居住在宋地的百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日常生活,当地官府主动举办一些端午的活动,好比赛龙舟,粽子大赛,斗糙集市,让人们也积极过起节来。

而扬城则迎来了贵客‐‐蒋华之子蒋舒。他带随护五百,由李砚带领,代表他父亲前来探视他的妹夫和妹妹,并与元澄谈南海两州的事宜。

早先,元澄就几乎在所有场合中和墨紫共同出现,原本不习惯女子论政的扬城人已经视若平常,而蒋舒是个很懂分寸的人,几次下来也接受了。不仅如此,他还很会讨巧,只要墨紫邀请他,他一定到场。好巧不巧,他每回去,刘巧儿也会在。众所周知,元相夫人喜欢上舟游河,所以城里的百姓就常常看到他们在水上高谈阔论的情景。

很快,三公主要为元相妾的传言一分为二,说蒋帅之子钟情于三公主,且男未婚女未嫁,两人更加相配。毕竟要善良高贵的公主当妾,未免降低了身份,尤其大家已能看得清楚,元相与夫人情深意重,一时也不好插个人在中间。第二种版本的佳话没几天就成了主流,公主配宰相,过时。

转眼间,明日就是端午了。元澄颁发官文,扬城所有官员携带家眷临江观赛龙舟,并欢迎百姓们前来一起热闹。被正式邀请的人中,包括了南德皇帝皇后,以及三公主刘宝儿和蒋舒。

墨紫听元澄说为明日庆节做好准备时,突然有种就是明天了的想法,&ldo;蒋舒端午之后就要走了,你会答应他们父子的要求吗?&rdo;

蒋华想让元澄以封王的名义将两州给他,答应宋地开朝建国后,会向它世代称臣进贡赋税。在此基础上,开放州境,永不禁贸易通商往来,除了土地所有权之外,就和普通州县没两样。

如元澄所说,蒋华只考虑到自身利益,对南德皇帝和自己女儿的境地并未提出任何要求改善之处,反而站在元澄的立场,大力痛斥官场腐败,皇帝弱幼无能,太后和jian臣弄权,赞扬他解救百姓于水火的功勋。

&ldo;那就得看明日了。&rdo;元澄果然有预谋,&ldo;墨紫,你可知除了蒋家父子拥有精兵之外,我不愿强攻的另一个理由是什么吗?&rdo;

墨紫想了想便答,&ldo;我虽然猜不透你这回的心思,不过,蒋家父子似乎很能干。看蒋舒文武双全,知书达理,行事与南德那些官员全然不似,就可知他父亲也是真有本事的人。精兵强将,南德朝廷拿不出来的,他蒋华却有。土地富庶,没有暴,可见百姓生活没有那么糟糕。&rdo;

元澄露出欣赏之色,&ldo;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蒋氏祖先为开国元老,最大的南德士族,他们一直傍海治理两州,朝廷的事不多过问,多少重赋都按时缴纳,又与皇族有不少联姻,因此朝廷虽然安排不进官员,也就抱着放任的态度。两州百姓在其他州饿孚遍地时,还能吃饱穿暖,对蒋氏极为推崇尊敬。&rdo;

&ldo;国中之国?&rdo;墨紫想不到南德还有这样的地方。

&ldo;差不多。宋军打到两州边界,蒋氏只守不攻,高喊同为南德人,平和解决争端,避免死伤无辜,让我们只能按兵不动。&rdo;元澄因此而为难,&ldo;宋军的组成都为穷苦百姓,对方以不伤不死无辜之人的口号,也引起我方的共鸣。即便一定要打,我们不能是先动手挑衅的那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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