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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刻骨铭心（第2页）

其实对于濒死之人来说，也许一眼便能万年。

林雨发现，少年看着少女，对于他们而言，疼痛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也许是痛到了极至后，能够剩下的，便是一种麻木。

可是这一份麻木，却因为此时此刻笼罩在他们之间的情意，而让那近在咫尺的死亡变得令人哀伤与苦闷起来。

死神的脚步已经近到了眼前，那种缓慢而又迈过来的优雅的脚步声！林雨听到了，他看到那个徒手就将冥妖的满嘴利牙全都拔光了的少女艾雅尔玛朝着自己走过来，在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时停下。

林雨又像是透过眼前这个完好无损的艾雅尔玛，看到了那个地上濒死的少女。

这一时间，林雨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甚至没有办法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艾雅尔玛和阙柔青长得那么的像，又或者是和那个濒死的少女那么的像！

为什么自己看不到那个少年的容貌！

林雨只能够看到，少年只是用那双光彩正在逐渐流失的眼睛望向了少女，那眼中是满含着苦涩的疼痛与绝望的。

少年知道，艾雅尔玛快要死了，甚至他也知道，自己也快要死了。

如果说在这场生与死的浩劫之后，苍天大地间的神灵突然想开了，要来对他们伸出援手的话！

那么，对于已经失去一条腿与背部肌肉的自己，或许还有千万分之一的奢望，但是对于已经失去了，几乎是整片腹腔的艾雅尔玛来说，却已也没有一丝一毫活下去的机会了。

少年回握住少女那鲜血淋漓的，尖端几乎已经被磨去的芊芊素手。

只是那只被少年握着的手，却再也没有回应他的可能了。

望着艾雅尔玛那比百灵鸟的还要乌黑的大眼睛，逐渐的变成了一潭深黑的死水般，最后沉底的沉寂，再也无法泛起任何一丝的涟漪。

林雨能够在这一刻，体会到少年那深深的愤怒，与浓厚的悲哀！

那是一种充斥在了少年已经残缺不全的身体中，却无处宣泄的痛。

死去的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僵硬，被鲜血渗透的土地，已被变成了不可抹消的黑红。

最终，所有的不甘，驱使着怨气，化为了风中的怒吼。

“啊！”林雨端然而坐在轮椅上面，在佘墨和阙柔青惊愕的目光中，将全身仅剩的力气，全部用尽嘶吼。

林雨的怒吼声，震动着空气，属于少年尚还有些稚嫩的声波，此刻却在这一片含着腥风血雨之中，穿透了血池炼狱之上的云霄。

直入晴空的嘶吼，惊起了一群飞鸟的盘旋，在这修罗地的上空，久久不落。

艾雅尔玛用一种无法掩饰的凄凉眼神看着林雨，那眼中饱含了无法言说的复杂感情。等待着林雨的怒吼结束，方才垂下眼眸，平静的开口，道：

“我是怨灵，一个早就死了的人，却因为怨气太深而无***回的魂魄附在剑身之上保存！”

平静的话语中，一柄饱含怨气之剑出现在了长空，无法形容那是一把怎样的剑，因为能够看到的只有重重复重重的怨气。

艾雅尔玛的语气依旧无悲无喜，话语却颇为深意：“我知道你是特别的！林雨。”

此时的怨灵剑不知道怎么被收了起来，艾雅尔玛抬起头，望着林雨，那长长的睫毛垂下，最后两个字，点出了林雨的名字，然而被点名的人，却觉得她似乎是若有所指一般的。

“你！”林雨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少女：“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和她！”

这个她是谁，林雨没有说，少女却笑了：“我叫艾雅尔玛，你可以叫我艾雅，我并非人，而是曾经的怨魂！也是因为你的十万怨魂，将我的记忆唤醒了呢！”

艾雅尔玛说着，望着眼前的断壁残垣，似乎看到了往昔的美好，而露出了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来：“我在这偏安一隅的芊墨族呆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