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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但不满意,不是他今天想画的东西。
&esp;&esp;约莫半个多钟头后,他撤掉了静物组,把它们放回原位,开始默画。
&esp;&esp;今天状态非常奇怪,说不上来的奇怪,林从沚也知道原因很简单——过去的五年里,有一家常常收他画的佛罗伦萨画廊主人询问过他,为什么画作风格越来越沉?
&esp;&esp;那位画廊主人说的沉,指的是深,不是哲学意义上的‘深度’,而是色彩上的,也可以说暗度。
&esp;&esp;所以说作品是创作者的精神外化,那五年越到后面,林从沚越觉得疲累。岁月、年纪以及邮轮上的见闻,都让他割裂又矛盾。画到《高僧》的时候是他‘深度’上的一个阈值,僧人的眼睛平静又泰然,与他截然相反。
&esp;&esp;他画那样平和的神态画了很久,修修改改。
&esp;&esp;林从沚调整了一下呼吸,这个画室里的画具都是五年前存放的,他挑了张800g的纸,拎起一边甩了甩,感受了一下其韧性,还不错。
&esp;&esp;接着图钉戳上画板,站到画架前,与白纸对视了片刻。片刻后,他拿来柜子里的颜料盒,再拿颜料管,挤出两个格子的南红,用南红色为整个画纸打底。
&esp;&esp;傍晚,萧经闻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向后靠在椅背上缓神。
&esp;&esp;五年多没感觉过累,今天好像忽然偿还了,这个雨季已经不止一次像今天这样,觉得上班真累……应该说,自打夏季拍卖会预选拍品的会议上碰见林从沚以来,觉得工作好累。
&esp;&esp;他微微睁开眼,办公室里的顶灯没有全开。记忆中他大学在读的时候就被父亲抓来公司实习,毕业后更不必说,做了几年项目经理,兢兢业业的社畜,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不是,他没有生活。
&esp;&esp;直到那个醉酒的夜晚,那天屿城真冷啊,空气都冰凉的,还下着雨。他陪客户喝酒喝多了,在路边淋着雨吐,然后一把伞倾了过来。
&esp;&esp;萧经闻瘫了片刻,坐直起来。他微信里人很多,几乎都是生意往来上的人,加一个屏蔽一个朋友圈,所以朋友圈有新提示的时候,他知道是家里那位发新动态了。
&esp;&esp;点进去,一张画,画了一半。
&esp;&esp;点开大图,红底色,白色的主体。林从沚画了一个半裸上身的人形玩偶,画出了球形关节,脸部五官没有细化,轮廓是清晰的,很硬朗。
&esp;&esp;萧经闻眯了眯眼,人形玩偶的身材健硕,腹外斜肌、腹直肌,和胸肌上画着几道伤痕,不用看也知道,和自己身上的绝对能一一对上。
&esp;&esp;林老师很有自知之明,给这张照片配的文字是当下网上盛行的一句话:
&esp;&esp;以前是以前,现在是变态。
&esp;&esp;萧经闻点了个赞,附上留言:
&esp;&esp;好变态,好喜欢:d
&esp;&esp;
&esp;&esp;很快,萧经闻手机震动了下。
&esp;&esp;这位总裁一边心里甜丝丝地想着‘啊男朋友真是时刻关注我,我这边一留言,他就私聊我’,一边切回聊天栏……
&esp;&esp;滴滴他的是张渺。
&esp;&esp;萧经闻的表情敛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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