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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数十丈皆是挥洒落下的血液,林婴的一身白色棉服更是缀满了血红,身后战马狂奔追赶,身侧亦是一杆杆锋利长枪,如毒蛇般亮着寒冷的毒牙。
许长安瞪大双眼,艰难抑制住想要紧闭双目的想法和冲动。
他要杀人,所以他必须要先见别人杀人,这片战场对他而言或许是最好的锻炼,不过他并不喜欢这样。
双手握紧黑剑尽量不去颤抖,可他还是颤抖。
一滴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是热的。快速结冰变冷凝固,他觉着这种感觉有些恶心,想要抬起手来擦掉又觉着那样好像更加恶心。
他的衣服上也多了许多血渍,在黑色棉服上呈现深红色,不显眼,也没有渗入接触到皮肤。但他却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比夏季下水摸鱼之时沾满双腿上的那些黑色最为恶臭的淤泥还要更加恶心。
一匹战马在他的瞳孔里快速放大,一点寒芒逐渐填满他的黑色瞳孔,那杆已经切到自己发丝的锋利长枪被林婴反手一枪狠狠拍到了雪地里,那张瞪大眼睛的陌生面孔在自己面前缓缓倒下。
切断的发丝随着雪花缓缓飘在自己的脸上,与脸上的鲜血黏在一起,无法被寒风吹拂抹去。鲜血喷洒在他的手上,手指忍不住的快速跳动,再也无法拿的动那把黑剑,抽出那只手来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身后猛的甩去,想要把那些恶心的东西全部甩落。
他没有麻木,而是不知该如何应对,狠狠咽了口唾沫,嘴唇微微发抖,抬头大声高喊了一句,“够了!”
而后剧烈的喘着粗气,声音颤抖,像是哽咽,更像哭泣。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未发现,体内那个阵法竟然有了一丝动摇,瞬间又回归平稳。
在这片战场中,他的喊叫显得很无力,那些战马和战士不会理会他的这句嘶喊。
林婴怒声道“闭嘴!”随后收回银枪,从他手中粗暴的夺过那柄黑剑,改刺为拍。
杨贺九眉头微蹙,而后快速舒展开来,微笑点了点头。扔掉夺来的那杆长枪,取下手中黑匣,一跃跳下马背。
雪地之中那位黑衣男子右手一根手指捏住黑色长匣,向下狠狠拍去!
周围积雪奋力向上振起,尺余高,丈余宽。
空中飘下的雪花动作稍微一顿,而后猛然向上飞舞,与那些下落的鹅毛结合到一起,冲天而去!
杨贺九取出星碎左手握住剑柄向前快速出了一剑。
振起的积雪来不及落下,被硬生生撕裂成为细小的粉末,比细盐更细,比针尖更小,向前冲刺!
狂暴风雪夹杂着天地灵气和森然剑意由西向东疯狂肆虐而去,雪花在空中不停被积压到一起而后破碎,速度越来越快。
这风吹的阴冷,这雪飘的完美。
雪花碰撞到一起,所有人的耳边仿佛同时响起了无数道剑鸣声,彻底掩盖住了战马冲杀的嘶吼。
或许那无数道剑鸣声只来源于一道,已经收回鞘中的那一道。
冲刺的战马再也无法稳住身形,高高抬起前蹄。马背上的战士则赶忙抬起胳膊遮挡住双眼,盔甲上更是有了丝丝淡白切痕,并不深。
一片细碎雪花划破裸露的手背,留下一丝细不可察的伤口,如点缀一般嵌入进去,却也仅此而已,并未深入。
这一刻,那些战士和战马们未感觉到疼,只是感觉到那些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好像有些发痒,蚊虫叮咬般的痒,还有些冷,寒风入骨般的冷。
他们莫名的感觉那些风雪或许不应该只是停留附着在自己的皮肤和盔甲表层,更应该是深入骨髓才略微像话一些。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着那些雪花好像变得异常锋利了起来,锋利到能够轻松穿透自己的这身盔甲,锋利到让他们生出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
后方那位女子早已忍不住的睁开双眼,双瞳剪水般的眸子里面透露出震惊,还有着些许不解。
震惊是因为这一剑太过完美,完美到或许可以与某个人相交手,不解是因为她认为这一剑还可以更完美,更强悍。
雪花稀稀落下,留下满地淡白,如同铺了一层棉花般松软,再被后来的风雪覆盖才重新变得结实。
停稳的战士们看着自己的盔甲和手背,上面有了一层晶莹的白色雪沫,任由如何擦拭也无法扣弄出来,呼出一口热气,雪沫开始融化为水。眼神恐惧的盯着已经远去的几人开始下马打扫战场,不敢再去追赶。
杨贺九收剑回匣向前冲刺重新跳上马背,身形往前一顿,而后喷出了一口鲜血。
许长安见状心头一疼,再也顾不上那些脑海中的恐惧,向着侧后方哽咽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杨贺九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唇,点了点头微笑说到“无事。”
林婴异常恼怒,恨不得将身后这小子踹下马背被大雪掩埋,反手将许长安的那把黑剑怒拍到马背上,战马受到疼痛速度变得更加飞快。
许长安低头看着黑剑很是自责,抬起手来狠狠擦掉脸上那滴早已冻住了的血渍,向侧后方看去时又是赶忙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最后方那一男一女已经追赶了上来,男子收好长刀挎好弓箭。
来到杨贺九那匹骏马旁边,女子微笑低头行礼说到“小女子姜茗,见过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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