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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第2页）

“艾达。”她叫了艾达的名字，踟蹰了一小会儿，还是小跑着过来了两人面前。米斯达退了半步，但是并没有放任她和艾达单独说话的意思。“艾达，”萨拉将一个布包递给艾达，“这是格蕾塔做的小甜饼，尝尝吧，里面放了不少很不错的葡萄干。”布包是白底红花，两条背带上绣着艾达的名字。

“谢谢您，门尼尼夫人。”艾达还是甜甜地笑。

“你的行李已经都整理好了，叫了帮工，明天下午送到你的公寓。”萨拉吞吞吐吐地说：“前几天因为格蕾塔和我都太胆怯了，所以给你受了不应当的委屈，是我们错了，请你原谅我们。往后如果想要来找我们，随时都可以，我们一直在家。”

艾达听完，眨了眨眼睛。“真的可以吗？”她说，“我保证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当然、当然。”萨拉立即松了一口气似地微笑起来，“小艾达，改天我带你去街上做几身小裙子，保管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拂过艾达额前的头发。

“我喜欢的那家牛肚包店子不一会儿就要关门了。”米斯达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却不大高兴了，他伸出手来拽艾达的衣领，“我挑的衣服明明都是男女咸宜的。”萨拉讪讪地道歉。米斯达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没大在意地摆手，催促艾达：“快走吧，再晚了连排队都赶不上了。”艾达就匆匆和萨拉告别，跟着米斯达跑远了。

萨拉目送他们走远，才回到自己家中。格蕾塔在大门口等着她。

“好歹是收下了，也没有怪罪我们的意思。”媳妇笑了笑。

格蕾塔如释重负地说：“是个好孩子，只可惜我们做不了她的家人。”

“您别再自责了，这不是没信心能和她一起生活吗？还是保持些距离，总比之后日渐生分要好。”萨拉搀着婆婆往里走，经过起居室，看着门口的长颈鹿身高尺和墙上的铅笔涂鸦，怔住片刻，格蕾塔朝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

她说：“把这些笔迹拓下来，身高尺也拿下来，和行李一起给艾达送去怎么样？那时她似乎挺高兴的，也算个纪念。”婆媳俩就上手开始为艾达准备。

米斯达本想走快些，又怕碰碎了手里的酒瓶，只好放慢速度。快到他住处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牛肚包这件事——也不是什么非得今天吃到不可的东西，一路溜达也不错。他带艾达先去他家，把酒瓶放进冰箱，才慢悠悠地继续往市集走。

“你看起来挺高兴的嘛。”他看着艾达在前方半步左右的位置一蹦一跳地走。

艾达回头看他一眼，放慢脚步，与他并行。“我以为门尼尼夫人永远不想见到我了。”她脸上满是惊喜的神色，“她给我小甜饼呢，真好。”说着从包里掏了一个出来，咬了一口。“你要吗？”但是两只手都没有打算帮米斯达也拿一个出来。

“好啊，给我一个。”米斯达显然是看出来了，但他偏不要顺着艾达的意思来。

艾达只好又从布包里掏了一个出来，塞给米斯达。“喏，葡萄干可甜了。”

米斯达咬了一口。“还行吧……啊，不过今天门尼尼夫人的事，你要慢慢告诉纳兰迦和福葛哦，别一下子就都说完了。”

“为什么？”

“他们那个脾气……”或许是与他们太熟悉了，米斯达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明比较好，“该说是他们俩眼里揉不进沙子，还是说比较喜欢直来直去的，反正上次气得不轻，这才没过去几天，估计暂时不想听到关于门尼尼夫人她们的事情吧。”他又说：“不过这婆媳俩也怪有意思的，也不考虑考虑就急着要收养，出了点事又把人一脚踹开，过意不去了跑来给些小恩小惠——把人当成什么啊，也就布加拉提还能忍住不给她们脸色看吧。”米斯达心里对此也说不上很舒服，只是考虑到艾达往后开始上学，这些人情世故、鸡毛蒜皮只多不少，哪怕为她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艾达听米斯达说话，也渐渐开心不起来了。“所以，其实她们还是不喜欢我吗？”

“你想到哪里去了？门尼尼家里那个男人生前嗑嗨了就不干人事，估计是把她们吓破胆了，所以其实跟你没关系，那个时候你也还没来。”米斯达马上说，“这种事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以后你回归了正常生活慢慢就明白了。”小队里暴力却率直的生活，和正常社会里平稳迂回的样子，是天差地别的。

“但纳兰迦和福葛很难接受这件事啦，所以一下子告诉他们会让情况变得很糟糕的哦。”他把话题拉回来，告诫艾达。

“福葛不会吧，不是纳兰迦和我的话，他都蛮冷静的啊。”艾达准确定位了自己。

“所以他反而很容易被你们两个牵着鼻子走啊……”米斯达指了指远处的店铺，“看吧，要是再让你和门尼尼磨蹭一会儿，就真的赶不上好吃的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还有吗？来一个！”

好歹买到了个牛肚包，米斯达让店主帮忙切成了两半，分开包好，给了艾达一半。艾达刚才没听懂“牛肚包（trripa）”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所以盯着手里夹有动物内脏的面包，她的表情不太好。“这是……肉？”她看到肉类已经不吐了，就是不喜欢。

“这家番茄和香料加得比较多，肉味不重的啦。”米斯达手里那一半的一半已经没有了，“别怕啊，尝尝，相信我，很好吃的。”

毕竟都拿着了，也不能浪费，艾达皱着脸咬了一口，全世界的小星星忽地都亮了。

牛肚想必清洗得极为干净，也炖得非常柔软，没有大部分红肉都有的气息、没有艾达讨厌的熟制肉类的味道，口感上也不像肉，番茄和香料的味道组合也很棒，不过艾达最喜欢的一点是——“有点辣。好吃的哎。”她被禁止吃辣很久了。上午的帕尼尼，福葛特意没让加辣，面包也挑了柔软的种类。而牛肚包的酱料本身就有辣椒，面包外层也很有嚼劲，让艾达第一口就过足了瘾。

“啊……我把这茬给忘了。”米斯达只好补救道，“一定要对其他人保密啊，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带你来吃这个，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下次还要吃。”艾达马上趁机提出了要求。

“那可不行。”米斯达想也不想。

“我要告诉布加拉提……”威胁。

“下星期！下星期再带你来一次！”投降。

心满意足的艾达慢条斯理地咬着牛肚包，不过之前那半个帕尼尼有点太管饱，吃完了半个牛肚包，艾达又觉得肚子被撑住了。去书店买书这件事，就变成了艾达的消食之旅。米斯达带着她买了书，一路走回餐馆。

“布加拉提他们可能准备要吃晚饭了。”米斯达在进去之前跟艾达商量，“如果他问我刚才带你去吃了什么……”

“披萨？”

“一定说是那不勒斯披萨。”米斯达对艾达喜欢夏威夷披萨这事心有余悸。

“那我下个下星期也要吃牛肚包。”

“哎，你别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