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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陈昀凝思了片刻，肃然道：&ldo;是。&rdo;

谢英看着他的侧脸，片刻后失笑道：&ldo;老了糊涂了，净会说些教人的大道理了。&rdo;

陈昀一笑，语气很是恭谨，道：&ldo;世叔说得很是。&rdo;

&ldo;只是……阿筱她愿意她临安么？&rdo;

&ldo;已问过她，她愿意同我回去。&rdo;谢英微笑道，&ldo;她虽任性，却并非不讲理。与嘉明的心结，总要慢慢替她解开。&rdo;

她愿意回去么……陈昀不自觉抿起唇角，心下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欣慰，怔了片刻后，方道：&ldo;如此，也好。&rdo;

谢英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欲开口说话，半晌，脸上浮起一丝不忍，却岔开话题道：&ldo;不早了。&rdo;

陈昀站起道：&ldo;是。世叔早些休息罢。&rdo;

他从谢英房中出来，已是很晚了。途经谢绿筱所住的小院，到底还是转了身，片刻后，已站在门口。

晕黄的烛光透着窗纱而出，给这凄冷的夜平添不少暖意。他看见一道纤细的人影坐着，却不知是在做甚。

陈昀抬手，扣扣两声敲门声响，在雨夜中清晰传荡开。

谢绿筱把门打开，很是诧异：&ldo;陈大哥你回来了？&rdo;

她身上穿着湖绿色夹袄，一头长发松松散在身后，手中还抓着篦子，轻轻抬手的时候，宽大的袖口落到了肘间，露出的肌肤白皙如上好美玉。

陈昀皱皱眉，抬手替她将袖子拉下去：&ldo;夜这么凉，你不冷么？&rdo;

她抬起眉眼对他笑：&ldo;正要入寝呢，你来了。&rdo;

他不由望向有些凌乱的妆奁，又看看她微带着红晕的双颊，踌躇片刻，道：&ldo;那你睡吧，很晚了。&rdo;

&ldo;嗯？不急啊。&rdo;她倾身倒了杯茶给他，&ldo;你坐。&rdo;

&ldo;后日起程回临安？&rdo;修长的指尖抚着杯壁，他微抬了眉梢，语气十分平和。

谢绿筱扁了扁嘴，看得陈昀微笑起来。他喜欢她这样的表情，从不矫饰，喜怒写在脸上，一眼便能清澈的望到心底。

&ldo;嗯，不想回去么？&rdo;说了这句话，他自己也笑了笑，隐约觉得自己正诱导着她说什么，有些期盼，又有些忐忑。

谢绿筱把下个枕在手臂上，又腾出一只手去拨弄油灯火星。

光亮忽明忽暗，仿佛一阵阵狂风卷过。

&ldo;还好。是和阿爹一起回去的。&rdo;

夜雨潇潇，轻柔的扫在人的心底，似乎不再像刚才那般激烈了。陈昀不知道是不是该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微微勾起嘴角，语气随意而温和：&ldo;愿意留在这里么？&rdo;

谢绿筱微笑起来，声音清脆：&ldo;留在这里陪陈大哥么？自然是愿意的。&rdo;

他的星眸滑过一道光亮，声音低低的传来：&ldo;真的？&rdo;

&ldo;难道是假的么？&rdo;她笑嘻嘻道，&ldo;可是你也没空陪我玩儿，我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见你的机会，不过五次。&rdo;

五次……她将这个也记住了么？

陈昀微怔，伸过手，指尖恰好能触到她的光滑如绸的鬓发，忽然心底轻叹，若是没有乱世、没有战事，或许便能如她所愿，陪她遍游这青山绿水。

&ldo;等到有一日，天下大安，我便和陈大哥结伴，遍游天下，可好？&rdo;少女微弯了眼角，语气中无限向往，低声曼语。

想得竟是一致，陈昀眸中的笑意愈来愈浓，窗外雨声萧瑟，此刻听来，却分外婉转柔和。

烛光下谢绿筱眉眼如画，他凝视半晌，带了淡淡的顽意道：&ldo;你可愿等到这一天？&rdo;

&ldo;等到那一天么？&rdo;谢绿筱笑起来，心想到了那一天，或许陈昀已经娶妻生子，而自己也已经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