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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县城最早的一班车是七点的,会在六点五十提前等在那儿。
大家平时都会来早一点,排队占座位,不然得站一个多小时。
今天人少,估计是放假了,又过了回乡的高峰,大过年的小镇也没人往外跑,车来的时候,加上他们也才五六个人。
班车是中型大巴,二十一座,要是一个人出门,副驾那块的座位是除了单人座外最舒服的。
程殊跟梁慎言也不急,反正人少,最后上也有座。
他俩等别人都上去,才慢悠悠地上去,直接坐到了倒数第二排的双人座上。
班车夏天闷热、冬天冻人,车上没空调,全靠开不开窗来调节温度。这会窗户都死死关着,就副驾那儿留了条缝,车内皮革味混着别的,闻着有些难受。
程殊一上车就受不了,想开窗户又怕冷,只好把围巾拉高了一点,盖住鼻子。
“还得坐一个多小时。”
梁慎言来的时候九月初,正热,坐的也是这个车。说实在的,夏天虽然热,人也多,可一路上两边窗户都大大开着,反而比冬天舒服。
他把程殊抱着的包拿到自己腿上,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着了递给他,“闻这个能好受点。”
程殊眯着眼呢,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橘子的味道,接了过来,使劲儿闻了闻,“你什么时候拿的?”
梁慎言给他拉了拉围巾,“出门那会儿,顺手揣的。”
程殊笑着靠他肩上,捧着橘子心里是高兴的,还有点出远门的兴奋。
“小时候我爸也带我去过县城,坐的也还是这车,不过我晕车,一上车就开始晕,一路吐到终点站,脸都白了,胆汁都吐出来,苦巴巴的。”
乡下的小孩,很多到高中了都没坐过公交车大巴,平时最多就是坐坐面包车,坐得最多的就自行车跟三轮。
程殊还小的时候,这路还没修成柏油路,是水泥的,去小学得走好一截,路上除了卡车跟货车,基本看不到别的车。
不下雨的天,路上厚厚一层灰,车开过去,扬起来得灰尘能糊一脸。
那次他晕车晕得太厉害,以至于后来程三顺偶尔去县城也不带他了,把他丢给程冬家或者张老头家待会儿。
梁慎言摸摸他的头,“一会儿晕了要说。”
程殊点头,“昂,车一开我就闭眼睡觉,听说睡着了就不晕了。”
梁慎言笑着看他,动了下肩膀,让他靠得舒服点,“那可以睡了,到了我再叫你。”
程殊闭上眼,转头贴着他的衣服,外套上的味道和在家里一模一样,闻着很舒服,“等以后我多坐几次就好了,能陪你。”
他总是懂得怎么说话,怎么哄人,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恋人。
汽车发动了,从小镇出去,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县城开。
冬天总是灰蒙蒙的,这个点路上还黑,过往的车辆都开着灯,却照不进车里。车的后排,程殊和梁慎言头挨着头,肩靠着肩,除了很轻的呼吸声,没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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