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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妈:&ldo;哎!不成!这不成!看阿姨怎么削的……&rdo;一大筐土豆,一大盆胡萝卜,厨房里暗无天日,决明打心底生起一股悲剧的滋味。&ldo;我来吧。&rdo;张岷接过决明的小刀,低声道:&ldo;他怎么可能会做这个?&rdo;于妈道:&ldo;你不能老宠着他,这什么都不会,怎么办?&rdo;&ldo;唔。&rdo;张岷看了一会土豆,心情好了起来,笑道:&ldo;宝贝,你画的这是什么?&rdo;决明手里土豆脑袋上以炭条画了两根粗眉毛,漫画眼,正是张岷的肖像。张岷把他的&ldo;土豆脑袋&rdo;放在一边,拖过那筐土豆,问:&ldo;哪儿来的?&rdo;于妈说:&ldo;你们出去那会,他们去裕镇挖的,后面地里还种了不少。&rdo;张岷点头道:&ldo;都交给我吧,您出去走走。&rdo;于妈用围裙擦了手,也不客气,伸了个懒腰出去溜达。厨房里的馒头蒸屉咕噜噜地冒着白气,张岷搬了个小板凳在决明身后坐下,把他半抱在怀里,亲昵摩挲,又蹭又亲,手上削着土豆,决明则侧枕在张岷的锁骨前,舒服得很,眯着眼睛睡着了。蒙烽坐在厂房宿舍的天台围墙,面前架上一把狙击枪,盯着远处河对岸,边吃炒黄豆边想事情。刘砚背靠天台的围墙,坐在地上,问:&ldo;练习用枪的模拟反冲力要怎么解决?这个弹簧我老装不进去。&rdo;蒙烽:&ldo;你不是什么都会的么,高材生?&rdo;刘砚:&ldo;正式向您请教,蒙烽中士。&rdo;蒙烽随手接过枪,看也不看,又拍又按地摆弄,问:&ldo;告诉林木森了?&rdo;刘砚与蒙烽多年默契,说了上半句便明白下半句,懒懒答道:&ldo;告诉了,他可以死心了。&rdo;蒙烽唏嘘道:&ldo;可怜的张岷,过几天说不定得让他杀人偿命了。你知道他为什么杀那胖子?&rdo;刘砚眉毛一扬,蒙烽沉声道:&ldo;上次林木森的手下说过,他们刚道裕镇那会,金牙一晚上奸杀了三个小孩。一到末日,什么良知,道德全没了。林木森杀了小孩们的父母,金牙就讨了这些不到十岁的小孩回去,关在房里……当时张岷的脸色就变了。所以决明被金牙盯上,他才这么大的反应,你不应该带决明去。&rdo;刘砚打了个寒颤:&ldo;我怎么知道?决明自己躲在车里。&rdo;蒙烽又道:&ldo;你知道林木森以前是做什么的么?&rdo;刘砚想了想,没有接话,蒙烽道:&ldo;这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他的小弟们偶尔会找我和张岷打牌,赢几根烟抽,我套出不少内情。林木森以前是贩毒的,你不觉得他的眼神……&rdo;&ldo;对。&rdo;刘砚马上明白过来:&ldo;我说怎么眼神一直有点不对劲,就那种,每天提心吊胆,怕下一刻没命的心态。&rdo;蒙烽又说:&ldo;那个王晖,以前是个强奸犯,就连给我们指路的李嵩,从前是专门打那些被拖薪的农民工,抓着一个,装在麻袋里朝死里打……&rdo;刘砚:&ldo;哦,那你拿什么秘密去和他们交换了?&rdo;蒙烽无所谓道:&ldo;没有,哥这么持身端正,像是作奸犯科的人么?&rdo;刘砚:&ldo;你起码编些小污点什么的,比如说偷税漏税啊,上公厕不冲水啊……&rdo;蒙烽:&ldo;你可以了!&rdo;刘砚笑了起来,沉吟片刻后又道:&ldo;现在血清没用了,林木森要是让张岷偿那胖子的命,你会帮张岷不。&rdo;蒙烽淡淡道:&ldo;当然,他也是我的朋友,林木森现在不会难为他的,他还有利用价值,你的枪搞定了,现在想尝尝我的大钢炮么?&rdo;刘砚:&ldo;轮到你尝尝我的了吧?嗯?下面还有人看着,你要在天台上边朝下面打招呼,边尝尝那滋味么?我保证你看上去一切正常,不会碰你胸口……&rdo;蒙烽笑了起来,猛地箍住刘砚,把他推到天台的栏杆处,从后面紧紧抵着他,抬头朝远处喊道:&ldo;哲学家!吃饭了么!&rdo;河对岸的谢枫桦还坐在那儿,抬头茫然地看了远处蒙烽一眼,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她的身边躺着一个男人,那人不住疾喘,正是一天前被放生的受伤跟班‐‐王晖。他的脸色呈现出死人般的灰白,腰部已开始化脓,越烂越深,现出紫黑色的内脏。谢枫桦把手绢湿了水,敷在他的额上。&ldo;我撑不住了……我……我……&rdo;王晖断断续续道。&ldo;坚持住。&rdo;谢枫桦难过地说:&ldo;你看,今天天气很好。&rdo;王晖睁大了浑浊的双眼,定定望着晴得像被洗过的天空,大朵洁白的云缓缓飘过,将阴影投在一望无际的群山与绵延碧绿的草地上。&ldo;这风……风吹着……真……舒服啊……&rdo;王晖说:&ldo;以前……居然没……发现这里的景色……这么……好看。真……想……多看几天……&rdo;谢枫桦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低声道:&ldo;嗯,撑住,别死。&rdo;王晖说:&ldo;妹子……谢……谢谢你照顾我……我不是什么……好人……&rdo;谢枫桦小声地抽泣起来,王晖又艰难地说:&ldo;我以为……要一个人……死在……&rdo;谢枫桦:&ldo;撑着,王晖,我去叫你的兄弟过来。&rdo;王晖:&ldo;别……别,就这样……我快……不成了。&rdo;王晖半卧在草地上,以手肘支着地,缓慢地朝河边爬去。&ldo;别动!&rdo;谢枫桦忙上前道:&ldo;躺着!&rdo;王晖道:&ldo;别跟着,别来……我……待会就不知道我是谁了……离我远点……不能害了……你。&rdo;&ldo;不不。&rdo;刘砚忙道:&ldo;别闹,他好像不太好了。&rdo;蒙烽马上停了扯刘砚裤子的动作,端起狙击枪,枪托架在肩上,固定卡盘,将瞄准器置于眉前,眯起一只眼。蒙烽喃喃道:&ldo;刘砚,你看?这是怎么回事?&rdo;刘砚俯在栏杆上,拿起望远镜疑惑地望向河边。望远镜景象转向已成丧尸的王晖,它的左脚朝谢枫桦迈出一步,保持着那个姿势。片刻后又收了回来。丧尸摇摇晃晃地动了一会,谢枫桦呆呆地在树下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河水哗哗的流淌声中,王晖的尸体似乎失去了所有记忆,朝着谢枫桦走来。谢枫桦缓缓后退,四处看了一眼,喊道:&ldo;有人吗!&rdo;刘砚:&ldo;打一枪试试……打左手。&rdo;蒙烽果断扣动扳机,砰一声子弹穿过近六百米空间,一枪击碎王晖的手臂,断臂带着肉碎与一蓬鲜血飞了出去,尸体身子只是微微一侧,没有倒下,转过身,似乎在寻找攻击来源。蒙烽又是一枪击爆了丧尸的头,无头尸体失去行动能力,扑倒在河中,被河水带往下游。刘砚放下手头所有的事,跑出工厂外,涉水过河,蒙烽前去检查尸体,刘砚问谢枫桦:&ldo;他再次站起来后,朝你说了什么?&rdo;谢枫桦道:&ldo;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就看了我……一眼。&rdo;刘砚道:&ldo;见鬼了,这是怎么回事?&rdo;蒙烽道:&ldo;说不定刚才王晖还没死呢。&rdo;刘砚背脊发毛:&ldo;我让你先开枪打手臂,就是为了确认他死没死,一定是死了,这不可能。&rdo;他好几次险些要把那个词说出口,又硬生生按捺下去。半小时后,被临时叫来的方小蕾站在河边,听三名目击证人详细叙述了经过。她的手上摆弄着一小管硝酸,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开口道:&ldo;你想的没错,很有可能是保留了部分自主意识。&rdo;刘砚只觉心砰砰地跳,声音发着抖:&ldo;是自主意识还是……记忆残留?只有这只丧尸有,还是以前没有发现,其实所有的丧尸都有这个现象?&rdo;方小蕾茫然地缓缓摇头:&ldo;按照在这之前的遭遇,我没有碰到过第二个例子。&rdo;刘砚:&ldo;你能肯定?&rdo;方小蕾抬眼望向刘砚:&ldo;在我爸爸的转化过程中……没有这个迹象。&rdo;刘砚点了点头,闭上双眼:&ldo;我很抱歉。&rdo;方小蕾点头道:&ldo;没有关系,很有可能是发生了……又一次的突变。&rdo;刘砚睁开眼:&ldo;两次以上的突变?是血清的原因?&rdo;方小蕾:&ldo;已经可以确认至少有两次,或许还有更多。&rdo;刘砚:&ldo;这已经不能用突变来定义了,病毒在生物个体上体现的,自内至外的催化演变……&rdo;&ldo;是的。&rdo;方小蕾缓缓点头:&ldo;我不太相信那个词,但目前只能用它来定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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