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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用。&rdo;高大壮道，&ldo;我们昨夜商量过了。&rdo;&ldo;当真是个爽快人。&rdo;温柳年站起来，&ldo;那待我这就回去禀明皇上，约莫三日内便能宣召诸位进宫面圣。&rdo;&ldo;还要进宫？&rdo;对方很是警惕。&ldo;能进宫面圣，本就是莫大的殊荣。&rdo;温柳年道，&ldo;况且皇上是诚心想做生意，这笔银子不算少，自然要亲自见过诸位才能放心。&rdo;&ldo;一定要去？&rdo;高大壮问。&ldo;一定要去。&rdo;温柳年笑眯眯。&ldo;但是我们都不通汉话，就算是见到了皇上，又能如何？&rdo;高大壮皱眉。&ldo;各附属国君主也不通汉话，但大家相聚时照样其乐融融。&rdo;温柳年道，&ldo;还有许多珍馐美食可以吃，何乐不为？&rdo;高大壮刚欲找个借口去找同伴商量，温柳年却已经换了个话题：&ldo;话说回来，本官似乎还没问过，阁下究竟来自何方？&rdo;高大壮道：&ldo;弹丸小国，不足挂齿。&rdo;&ldo;再小也要有个名字。&rdo;温柳年继续道。高大壮摇头：&ldo;伤心之地，我们不愿说。&rdo;温柳年笑笑：&ldo;我却一定要问。&rdo;&ldo;大人！&rdo;高大壮明显有些不满。&ldo;或者说不是我要问，而是皇上要问。&rdo;温柳年道，&ldo;易地而处，若是阁下想与我做一笔大生意，却连我来自哪里都不清楚，如何能安心付银子？&rdo;&ldo;我们保证一定能织出布。&rdo;高大壮道。&ldo;保证这种事，上下嘴皮子一碰谁都能说出来。&rdo;温柳年道，&ldo;况且诸位既然要进宫面圣，按照规矩，也是要登记来历以及姓名的。&rdo;高大壮胸闷，听他这么说，倒像是自己主动想要进宫一般。&ldo;所以阁下究竟来自何方？&rdo;温柳年又问了一遍，&ldo;早些说了，我也好早些回去复命。&rdo;&ldo;大人稍等。&rdo;高大壮站起来，急匆匆出了屋子，生怕晚了会被拉住。赵越微微皱眉，这人举止行为的确是有些奇怪。向冽虽说也有些闹不清楚温柳年到底想做什么，却知道他向来靠谱，便也没有多问，一直抱着刀坐在椅子上，只是心里难免纳闷，大人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坐着也不安稳，一直换姿势。赵越看着他额发间的细小汗珠，心里自然是心疼，刚想着要将高大壮抓回来，对方却已经自己折返：&ldo;我们来自南洋一个小岛。&rdo;&ldo;名字呢？&rdo;温柳年很有打破砂锅的精神。高大壮道：&ldo;吕叶岛。&rdo;温柳年摸摸下巴：&ldo;果然没听过。&rdo;高大壮：&ldo;……&rdo;那你非要问！温柳年却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又仔仔细细开始挨个盘问几人的姓名年龄来历，甚至连家里有没有媳妇都要记下来，见到高大壮不耐烦了，便及时提醒一句：&ldo;若是阁下不配合，便不能进宫面圣了，若是不能面圣，那生意也就要黄了。&rdo;高大壮只好面无表情坐回去，道：&ldo;我没娶媳妇。&rdo;&ldo;没有娶媳妇。&rdo;温柳年重复了一遍，又道，&ldo;年纪也不小了，还是早些成亲为好。&rdo;高大壮虽说闷不吭声，不过谁都能看出来，心里头估摸正在怄火‐‐不过话说回来，任谁被这么祖宗八辈刨根究底的问下去，估摸着都要怄火。越往后头，向冽便越发费解。虽说进宫面圣是大事，但皇上功夫底子不算弱，身边又有无数侍卫与影卫保护，就算大人是为了稳妥，但这盘问的也未免太仔细了些‐‐连别人的爹有没有纳妾都要管？与其说是盘问，倒不如说是七大姑八大姨在唠家常，想起什么就问什么。一个时辰之后，温柳年咳嗽了两声，伸手揉了揉嗓子，终于道：&ldo;暂时就这些了。&rdo;高大壮松了口气，总算是完了。然后就又听他补了一句：&ldo;若是以后再想起什么，继续补上去便是。&rdo;高大壮瞪大眼睛，还要继续？&ldo;告辞。&rdo;温柳年站起来，身形明显一僵硬。赵越将他抱在怀中。温柳年还在称赞：&ldo;阁下果真是很有做生意的诚意。&rdo;&ldo;大人过奖。&rdo;高大壮面无表情，只想快些将这些人打发走。三人出门之后正是正午时分，日头火辣辣也不方便赶路，于是便去了上回那处茶楼，坐着先歇一阵再喝壶茶‐‐一直在不停说话，温柳年嗓子早就干出火。&ldo;可否问大人一件事？&rdo;方才一落座，向冽便开口问，显然也是憋了很久。&ldo;向统领是想问我，为何要说那么多废话？&rdo;温柳年放下茶杯。向冽顿了顿，原来真的是废话，还当其中另有玄机。&ldo;因为只有废话，才能看出对方到底有没有撒谎。&rdo;温柳年笑笑，&ldo;就像街头拿树根当人参卖的骗子，只会事先编好自己是如何得到这支人参，却不会事先编好自己邻居姓甚名谁有无娶亲，因为没必要，一旦突然被人问起，势必会短暂犹豫一番。&rdo;&ldo;大人怀疑他们是骗子？&rdo;向冽皱眉。&ldo;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快速回答我。&rdo;温柳年道，&ldo;家中有无表哥，年纪几何，在做什么？&rdo;&ldo;有，王安，武馆总教头。&rdo;向冽道。&ldo;你看，因为是身边最熟悉的事，所以能快速说出来，也不会有太多考虑。&rdo;温柳年道，&ldo;但对方显然不是这样，在回答每一个问题的时候，都会有个停顿，而且有几处明显前后矛盾。&rdo;向冽意外：&ldo;大人全部能记住？&rdo;&ldo;自然。&rdo;温柳年又挪了挪屁股，虽然略微有些坐不安稳，但是幸好没有干扰到脑袋。赵越：&ldo;……&rdo;&ldo;吕叶岛，南洋倒是的确有个这样的小岛。&rdo;温柳年继续道，&ldo;不过一非交通要道，二来岛上也没什么珍稀特产，所以极少有记载。&rdo;&ldo;有什么问题？&rdo;向冽又问。&ldo;若是来自吕叶岛，应当没什么不方便提及，楚国只与南洋几个大一些的国家有香料茶叶往来，这种小岛极少打交道。&rdo;温柳年道，&ldo;没必要遮遮掩掩。&rdo;&ldo;那几个身材瘦小的男子，看上去的确像是渔民。&rdo;向冽道。&ldo;渔民不仅是南海有。&rdo;温柳年慢悠悠道，&ldo;东海也有。&rdo;向冽瞬间一惊：&ldo;大人的意思是？&rdo;&ldo;先前那个四处包歌姬的中年男子，与这伙杂耍艺人是同时出现的。&rdo;温柳年道，&ldo;不一定有联系，却也未必就没有联系。&rdo;向冽皱眉：&ldo;若是当真如此，那便又与大明王扯上了关系，还是要有确凿证据才好。&rdo;&ldo;昨日我们登门拜访之时，这伙人看似极不愿意与我们做生意，而且脾气也是一个比一个暴躁。&rdo;温柳年道。向冽点头：&ldo;的确如此。&rdo;&ldo;但是今日却答应得极为爽快。&rdo;温柳年放下茶盏。向冽流利道：&ldo;那是因为大人说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rdo;就说毕竟也是在官场上混的啊。&ldo;若说被我昨日的话影响到，那内心也应当是极为不愿意的，尤其是对暴脾气来说更是如此。&rdo;温柳年道，&ldo;但今日在我故意激他，逼他说一大堆无用之事的时候，只要提到若是不愿配合，便不能做成生意，对方便很快就会妥协，向统领不觉得有些前后矛盾？&rdo;&ldo;这……&rdo;向冽回忆了一下，觉得似乎的确如此。&ldo;不合理对不对？没人会被一件自己不想做的事威胁到。&rdo;温柳年道：&ldo;但若是换个方向去想，对方其实很愿意同我们做生意，昨日只是故意演戏，那便合理多了。&rdo;向冽摇头：&ldo;此事不简单，只怕要立刻回宫禀告皇上。&rdo;&ldo;好。&rdo;温柳年僵硬站起来。向冽：&ldo;……&rdo;&ldo;向统领可否先独自进宫？&rdo;赵越将人扶住，&ldo;原本就中暑未好，今日煎的药还没有吃。&rdo;&ldo;自然自然，也不急于这一时片刻。&rdo;向冽答应，&ldo;那我就先回去了。&rdo;温柳年点点头，看着他出了雅间门，然后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趴在赵越怀中。&ldo;我们也回家？&rdo;赵越揉揉他的脑袋，&ldo;上些药睡一觉，然后再进宫。&rdo;&ldo;知不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rdo;温柳年抬头看着他。&ldo;嗯？&rdo;赵越先是有些不解，想了想，低头亲亲他。&ldo;不是这件事。&rdo;温柳年舔舔嘴巴，虽然亲一亲也很好，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ldo;快些找到那个神秘男子，越往后拖，只怕风波会越大。&rdo;赵越微微僵硬。&ldo;再亲一下。&rdo;温柳年凑过去，方才时间有些短。赵越哭笑不得，在他的唇瓣上又亲了一口。&ldo;不过也不必太担心。&rdo;温柳年坐在他怀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ldo;那神秘人应该不会轻易将你的身份说出去，否则也不必费心费力想杀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