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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吧。”自己的父亲不好出头，叶子贤只好自己站出来，反正他是小辈。

季桥看了自己的外甥一眼，今天就看在他的面子上，不和叶铭瑄多做计较。双方都进入季璇现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毕竟现在这个宝贝的病情才是两家最关心的。

“总体而言，就是这样的，我们希望近期内为季小姐进行第二次手术。”医生用贴着的x光片为这几位讲解具体的病情。

虽然医生已经尽力将情况向好的方向描述，但是在场的众人还是在脑海中浮现一个词，凶多吉少。叶铭瑄不停的用指尖敲着沙发的扶手，季桥知道他一紧张就会这样。

季桥突然回忆起他们年轻那会，叶铭瑄不喜欢和萧天祈一起，因为他方方面面都被萧天祈压一头。反而是自己这个不是军界家庭出身的人，和他的关系十分好，甚至季桥在他的影响下一度都想投身军队。

那时候刚刚二十岁的季婉婉明艳动人的让圈里所有年轻男人为她疯狂，可叶铭瑄在她二十岁那年正式迎娶了这位季家公主。即使有多少男男女女嫉妒他们的结合，但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认他们才是真正称得上‘金童玉女’的一对。

季婉婉在结婚的第一年就生下长子叶子贤，一时间这对夫妻更是他们这个圈子所有人艳羡的模范夫妻。

可是谁又能猜想到这对夫妻会在他们结婚十二年，育有三个孩子的情况下，突然宣布离婚呢。季桥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忆那段灰色的记忆，在他的记忆片段里，有季婉婉歇斯底里的哭泣和固执，也有叶铭瑄死心离婚的挫败。

再然后呢，季桥看着房间里那个躺着的女孩，没有然后了，因为再见面当年那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都已经亭亭玉立。

“你后悔吗？”季桥没有转头看站在身边的叶铭瑄，可是即使这样，他都可以感觉他身上深沉的悲伤。

叶铭瑄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努力的和记忆里那个小粉团联系起来，：“后悔，我后悔当年没有忍受得了婉婉的哭闹，我应该死都不离婚的。”

听到这句话，季桥还是转头看了看这个也被岁月腐蚀了的男人，：“你也后悔了，看来我们真的老了，已经开始回顾我们这一生了。”

叶铭瑄看着头上已经开始出现白发的季桥，又转头看着里面的季璇：“看着冉冉都这么大了，我也觉得时间过的真快。婉婉刚走的那会，我恨毒了她，我就靠着对她的恨一直过了好几年。后来又想她，想的每晚都睡不着觉。”

季昀和叶子贤站在不远处无声的看着他们的父亲，这是这么多年来，季桥和叶铭瑄的第一次见面。他们都没想到，季桥会这么平和的和叶铭瑄站在一起交谈。

在巨大悲痛面前，人们总是容易忘记之前的恩恩怨怨，他们习惯和最亲近的人分享他们心中的悲伤与痛苦。

看着叶子贤几次的欲言又止，季昀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姑姑还好，奶奶留她在家里休息，你要是想来看姑姑待会就和我一起回去。”

想了好久，叶子贤还是拒绝了季昀的提议，他不想让妈妈现在的心情更糟糕。

季桥走后，叶铭瑄还是站在玻璃窗前看了好久，直到叶子贤过来叫他。

“你妹妹真漂亮是不是，不过她长得可不太象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真不知道这孩子象谁？”叶铭瑄盯着季璇的脸看了好久，口气温柔如同他一直在看着这孩子长大。

“爸，对不起。”

叶铭瑄看着这个优秀过年轻自己的长子，只是拍了他的肩膀，这不是他的错。父子两又站了一会后，叶子贤便提醒父亲该回去了。

季婉婉在小憩一会后，就开始不停的接电话，英语、法语甚至是意大利文都会冒出来。季佩佩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姐姐一副女强人指点江上的架势。

“我回来的太急，现在安排一下公司的日常事务。”

“设计公司？”

季婉婉挑了挑眉，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招呼妹妹过来坐。她仔细的看了看季佩佩，：“我们现在走在一起，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我姐。”

“是啊，我是老了，我女儿今年都十九了，我能不老吗？”

“我儿子今年都三十了”说到这季婉婉突然停住不在说话，是啊，不知不觉的，她的儿子都三十。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的可怕，季佩佩看着姐姐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思。每次她这个当小姨的看到那两个孩子都心疼的不行，就算子齐荒唐的不行就舍不得骂一句。季老夫人更是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让他们到季家来，甚至季桥这个舅舅连自己儿子的家长会不去参加都要参加他们的。

“姐，你不应该这么对小贤和小齐，他们”季佩佩捂着嘴又哭了出来，她实在太心疼她的外甥了。

季婉婉看着拿在手中的手机，手机界面停留在叶子贤的电话上，这是她从季佩佩那里要来的。盯着良久后，季婉婉才拨通号码，在简短的嘟嘟声后，温润的男声出现在电话那头。

叶子贤喂了几声对面都没有出声，他以为是骚扰电话，刚想挂断时，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终于发出声音。

“小贤，我是妈妈啊。”季婉婉努力睁着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可是十八年的想念，十八的生别，让她怎么克制得了。

“妈妈，现在想见你。你可以带着弟弟到医院来吗？”

季婉婉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到现在还未清醒的女儿，心中的痛又开始无止境的蔓延开。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可以一生健康无忧，可是这个心愿太难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