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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来……你怎么了……为什么抓地上的草吃，你饿了么……”

他怎么了，为什么不声不响，从地上抓起一把枯黄的杂草，塞到嘴巴里就嚼？

那些草，光光闻着，就臭得让她恶心，怎么想，都不可能好吃……

匆匆忙忙，想把飞云嘴巴里的枯草抠出来，抠了老半天，相比凤飞的焦急，飞云却只是冷着脸，将凤飞钻进自己嘴巴里的手指，一根根拉出来，嚼了好一会儿，这才一低头，“扑”地一声将嘴巴里腥臭的草汁，吐在了掌心里。

将瘫软在自己怀里，好似没有骨头的凤飞，托着腰，轻轻扶了起来，一掀她的衣服，飞云便眯着眼睛，仔仔细细，拿自己沾满腥臭的掌心，一寸寸轻抚过了凤飞布满肿包的身子。

被飞云粗糙温暖的掌心，小心翼翼，轻轻柔柔抚摸过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脸红得就像烧起来一样，胸口“扑通、扑通”，不知为何，竟躁动得隐隐生疼，一弯腰，凤飞便将抬着头，脸板得像棺材一样，抚摸在自己身体上的手指，却出乎意料温柔的男人，用尽全力又搂回了怀里。

“你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对不？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好……我和你保证，我以后，再不骂你，再也不打你了，我以后，什么事情都顺着你……”

把头埋在飞云怀里，已经不光是脸红，整个身子，都红得像一只煮熟了的虾米，嘀嘀咕咕，不停念叨着，念着念着，凤飞的肚子，不经意间，竟“咕噜噜”响了起来。

蜷缩起身子，抓着飞云的衣襟，整个人，愈发窘了，推了推飞云的肩膀，刚想告诉他，她饿了，身子轻飘飘，往上一荡，没等凤飞看清楚飞云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她整个人，早已被飞云抱在怀里，窜上了后头的另一棵杏树，拿怀里的丝绢，牢牢捆绑在了树枝上。

“给我抓只兔子，找件衣裳，最好还带个苹果回来……”

抱着树干，冲着男人窜入树丛，一闪即逝的背影，轻声嘟囔了几句，话音刚落，一个灰黑色的包裹，“嗖”地一声便从树林里面飞了出来，准确无误，掉到了凤飞怀里。

开开心心，打开怀里的包裹，果不其然，包裹里头，层层叠叠，满满当当，都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布料，做成的衣裳。

原来……他虽然掉下了悬崖，虽然把银票，银子，点心，核桃统统扔上了崖顶，可却一直没有扔了这个包裹，一直……都把这个装着她换洗衣裳的包裹，揣在了怀里。

这个怪人，既然要扔，为什么不一起扔上来，非要留着这个包裹，留着她的几身衣裳？

这些衣裳，他又不能穿，带在身上，能派上什么用场？

男仆生火做饭中

将怀里的包裹，翻了个底朝天，从里面挑出几件深红色的小袄，湖绿色的裤子，银白色的罩衣，凤飞立即欢欢喜喜，拉拉扯扯将身上撕破的衣裳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新的。

抱着树干，无聊地扯着树顶的叶子，银杏，虽然被飞云一个人丢了下来，丢在了树上，他不回来，她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树顶，虽然树顶到处都是些飘来荡去，蠕动不已的毛毛虫，凤飞却一点没觉得害怕。

他并没有走得很远，她现在，坐得高，所以一低头就能看到他。

他就在不远处的溪水旁边，弯着腰，先是在水壶里灌满了水，跟着便窜到了旁边几颗红红绿绿的果树上，摘了满衣襟的果子，还掏了几个鸟蛋。

当他好不容易把衣襟兜满了，他便立即窜下了树来，站在树底的草丛旁边，一低头，随手一捞，当真给她揪住了一只灰白相间的兔子。

满心欢喜，看着飞云从草丛旁边，不一会儿就窜回了自己抱着的这棵杏树下头，扭着身子，拼命解开了他临走之前，用丝绢，绕着树，在自己腰上打的死结，一弯腰，凤飞立即冲着站立在树荫底下，板着脸，一语不发的男人，用尽全力甩开了两条白嫩滑腻的胳膊。

“快点，快点……把那些东西，都丢到地上去，快点！”

举着脖子里的金牌，急匆匆冲树下的男人催促着，话音刚落，飞云早已脱下了外衣，将果子，鸟蛋，兔子一并扎进了衣服里，一抬头，便朝着凤飞，虽然冷若冰霜，却找准了方向，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双臂。

一蹬树干，身上的白绢，被夜风吹着，好似在暗夜里盛开了一朵洁白的水莲，飘啊荡的，刚要落到地面，那朵水莲，突然就钻出了两条莲藕般细长白嫩的胳膊，抓住一个小麦色，结实温暖的胸膛，便好似生出了根，一头扎了进去。

“夜里露水太重，你瞧瞧，我头发都湿了，你瞧瞧……”

抓着自己的头发，献宝一样凑到了飞云眼皮子底下，头上一重，猛一抬眼，凤飞便气鼓鼓地看到飞云不知从哪里摘下了一片芭蕉叶，将叶子，歪歪斜斜地插在了她脑袋上。

“去……我要你帮我举着它，别把它丢在我脑袋上……”

伸长了食指，死命戳着飞云的胸膛，戳了老半天，身下的男人，像往常一样，不管她怎么嘀咕，怎么闹，压根就不搭理她，只顾整理着衣襟里的果子，鸟蛋，兔子，不一会儿，就在银杏树下，升起了一把旺盛的篝火。

撅着嘴，把手伸到脑袋上，抓住那片芭蕉叶，一下甩到了地上，刚一缩手，眼前一绿，那片芭蕉叶，立即被飞云捡了起来，重新又插回了她的脑袋上。

“去……我不戴，戴着这个，像个二百五……”

低着头，刚想把脑袋上的芭蕉叶，索性甩到温泉里头去，见了温泉里头自己的倒影，凤飞却忽然怔住了，不要说是甩头了，便连动，也不动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