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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轩连连点头，讨好似的抱着外公的胳膊，直保证说以后绝对不熬夜了，会早睡早起，绝对要茁壮成长，逗得外公直笑。

还没没聊半小时，外公就又累得睡了过去，临睡着前还不忘又嘱咐雨轩一遍，让她早点回去休息，别总呆在医院守着他。

雨轩最后是强忍着哭意直说好，一切都听外公的。待外公睡着了，红玉也轻微哭出了声，看着雨轩，“你外公这两天的精神头更不好了，这才醒了还不到一个小时，就又睡了。”

雨轩听了，心沉到了谷底，越沉越深，越沉越深，深不见底……

爱是什么？它就是这网上小小的扣儿，一个衔着一个，无始无终。

岑文丰在梦中悠然醒来，睁开布满沧桑的眼，入眼处，依然是红玉甜美的微笑。岑文丰笑了，笑得慈爱，笑得安逸，笑得满足。

“醒了？要不要喝水？”红玉微笑，微俯下头，轻声在岑文丰耳畔询问。

岑文丰摇摇头，表示不渴。强撑着就要坐起来，红玉赶忙站起来一只手扶住岑文丰的手臂，另一只手腾出来将枕头竖起来放在床头，好让岑文丰靠着舒服一些。

将岑文丰安置好，红玉才重新坐下来，嗔怪的看着岑文丰，“你要坐起来就跟我说，不要自己乱动，对身体不好，而且你手上还扎着针呢。”

岑文丰无所谓的笑笑，扭头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问红玉，“现在几点了？雨轩已经走了？”

红玉觉得岑文丰靠得枕头太低，不舒服，将沙发上的靠垫拿过来又给岑文丰垫上，满意了，才回答说，“已经快十一点了，雨轩守着你到九点，探视时间结束才走。”

“真是难为这孩子了。”参文丰听着直叹气，满脸的自责，“她父母去世时，那时候我刚知道自己得了癌症，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让我根本接受不了现实，最后选择了自杀。现在想想，我真是自私啊，根本就没顾虑过她的感受。”

红玉听了，心里也伤感非常。她一直没敢告诉他，那段时间雨轩因为受的刺激太多，差不多有两个月没说过一句话，那时候甚至有人提议要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好在老天有眼，让雨轩遇到了季子卿，否则……她不敢想象雨轩的未来会怎样。

深吸口气，红玉帮岑文丰理理被子，微笑又重新挂在脸上，“雨轩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你别想太多了，我看季先生是真心疼爱雨轩，雨轩以后有他照顾，你也该放心了。”

“是啊，子卿那孩子也是吃过不少苦，他又比雨轩大那么多，雨轩由他照顾，我放心。”岑文丰也重新笑起来，看着红玉的时候，眼底却露出了隐隐的担忧，“倒是你，我不放心。卫国对你痴情的很，他一定还在等你，更何况还有卫琦，我死以后，你就回他身边吧。”

红玉的笑脸立时僵住，眼中痛苦的神情显而易见，挣扎万分。可很快的，就于重新笑了起来，笑得云淡风轻，“我已经快四十了，不年轻了。我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

岑文丰不说话，盯着窗台上雨轩前天拿来的那盆开得正艳的紫罗兰小花。一片花瓣恰好悠然飘落，看是飘落，不是飘落，更像是自己始终放不下的那缠缠绵绵的牵挂。

红玉见岑文丰盯着窗台上的那盆花发呆，已经瘦得单薄的不能再单薄的身型，看起来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让人伤悲。不忍再看，转开头，轻声劝说，“你累了吧？还是歇着吧，养好精神，等明天雨轩来看你的时候，也好让她放心。”

岑文丰缓慢摇头，转过身给了红玉一个安心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的精神觉得特别好，一点都不觉得累，浑身上下都是力气，要不是怕你担心，我还真想现在就去医院的花园里散散步。”

红玉听了不但高兴不起来，心反而沉到了谷底。这是不是就是一般人说得回光返照？红玉焦急起来，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焦急过，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找医生？对，该去叫医生！红玉起身就要往外冲，手却被岑文丰紧紧的拽住。

岑文丰坚定的看着红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拽的死死的，“红玉，哪也别去了，留在这陪着我吧。别找任何人，也别找雨轩，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好……”

红玉瞬时落泪如雨，雨如泪，如雨的泪碎碎跌落，溅起那么多的诉说，诉说那雨那泪那血。只想立时起身扑到眼前人的怀中，让他看，她心头的血、漫天的泪，都是因他而哭泣。可……红玉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她没有冲进他的怀抱，只是站在床边，无声的落泪……

岑文丰将红玉拉近自己，让她坐在床沿，伸手将红玉脸上的泪珠轻柔拭去。无声的笑笑，笑得哀伤，“如果可以，真想为你好好活着，但我，已经疲惫已极，我真的累了，红玉，放过我吧。”

刹那间，红玉的心是那样使劲使劲——扭动起来的疼痛。竟希望自己已经死去千次万次。岑文丰的话让红玉仅剩的那点理智立刻宣告灭亡，她哽咽出声，“我知道，我和你始终都差那么几步！你比我大十五岁，所以我们之间就差了十五步！”

“从知道我爱上你开始，我就知道，知道这数步之遥，已经是咫尺天涯，这一生都不可能飞渡。这之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这些我都懂，所以我没逼过你，没给你添过任何麻烦，你就是海，别人的海，在远处，我永远无法走近……”

“所以我结婚，我出国，我逃开了你，难道我错了吗？我没错，我觉得为了所有人的幸福，我离开是正确的！我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卫国，因为我利用了他。后来干妈去世了，你变成了孤单一人，我埋藏了那么多年的心好象瞬间就迎来了光明，于是我毅然的离婚，重新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