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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江都（第1页）

小白出图纸不久，江都（今扬州）的新宫殿完工了。当时天下形势岌岌可危，616年七月，隋炀帝杨广离开东都洛阳，乘着龙舟，前往江都。从此隋炀帝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到洛阳。他前往江都时，带走了十几万大军以及朝廷的文武重臣。来到江都之初，隋炀帝还是想保住中原的，他派王世充率兵救援洛阳。可是到了后来，隋炀帝发现北方已经无法收复，这才想要割据江淮，计划迁都于丹阳（今南京）。

听到李渊要杀到江都来，众人慌了神，大将窦贤率手下兵马逃跑到关中，隋炀帝大怒，派人追上给杀掉了。

其他臣子琢磨与其在江都陪着糊涂皇帝，早晚被李渊杀了，逃走，又要被皇帝杀死，总要想个计策。虎贲将司马德戡，元礼，直阁裴虔桶、内史舍人元敏，宇文述，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等人一起商议。宇文智及最为阴险狡诈，道：“我看隋朝国祚已经，不如乘此机会行大事，帝王之业，大家共享富贵。”宇文化及马上带头响应，众人见无路可走，一同呼应。于是司马德戡去召集武将，准备举事。宇文化及被选为主将，又去跟司空魏氏结盟。派人盗窃了皇帝的战马，准备武器，又到小白这里买了很多武器。这些事情慢慢传开，很多人都知道了，但是都不敢告诉隋炀帝。

隋炀帝吃饭的时候，正好是杳娘伺候他，他又让杳娘测字，先写了一个隋字，杳娘准备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让他防着点宇文化及，道：“隋是我们的国号，文帝因忌‘隨’有走之意，改隨字去走之旁为隋，它有耳朵半掩，中间是工字成不了王，又没有之字，很难逃之夭夭。”隋炀帝又叫她拆“朕”字，杳娘故意把‘关’拆成八和天字，道：“如今李渊起兵谋反称帝，陛下的天下只有八天了。”隋炀帝大怒，大声吼道：“你自己算下，你还有几条性命？”杳娘道：“‘杳’字十八日，今天就是十八日，所以就在今天。”隋炀帝传令武士，把杳娘拉下去杀掉，从此，隋炀帝周围更加没人敢提半个字。

隋炀帝回了寝宫，对萧后道：“朕这么好的脑袋，谁有能耐把他砍下来？”萧后早听了杳娘的死讯，自然绝不劝谏一句。见此情况，他宠信的臣子王义，见到大势已去，先把自己的钱财藏到了国外，又去询问宇文化及的人，打听什么时候动手。

然后叫他老婆姜亭亭，到宝林院找沙夫人，清秀院秦夫人，文安院狄夫人，绮阳院夏夫人，仪凤院李夫人都聚集在这里。姜亭亭道：“外面事态紧急，已经准备进攻皇宫了，王义叫我来问你们怎么打算？”众夫人一听都哭了起来，只有袁紫烟，沙夫人没哭，袁紫烟道：“我夜观天象，知道隋朝气数已尽。”沙夫人道：“哭也没用，我有赵王，一切都听王义安排，你们意下如何？”那些夫人平时也难得被隋炀帝宠幸几回，谈不上什么恩情，此时大难临头，肯定保全了性命再说。正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沙夫人叫大家各自回院收拾细软，袁紫烟早住在外面宫内东西早搬空了，众人正在收拾，薛冶儿道：“刚才朱贵儿姐姐叫我拜见沙夫人，说外面情形紧急，恐怕今生再也见不到了，赵王是圣上的寄托，千万不要辜负了。”沙夫人道：“我们七八个人正在商量怎么出院去呢。”薛冶儿从袖里掏出一道圣旨，是隋炀帝安排人到福建去采购的圣旨，后面因故取消了，朱贵儿偷了出来，交给薛冶儿。沙夫人流泪道：“贵儿姐可谓是忠贞两尽了。”

此时四位夫人收拾好东西过来了，商量怎么出宫，姜亭亭叫来赵王，把他换上女装，头上戴上假发髻。又把丫鬟们的发型扮成小太监的模样，沙夫人打开箱子，搬出早就准备好的十多套太监衣服鞋帽，叫大家换上。收拾好之后天色已晚，沙夫人拿来个锦盒儿。放上许多花朵儿，叫赵王捧上。姜亭亭带了赵王先走，吩咐带来的丫鬟道：“等下你带夫人们出了苑到我家就可以了。”

原来王义请了守卫的太监郑理在家喝酒，故意将他灌了个八九分醉。等郑理回府时，正看到姜亭亭的车，郑理道：“王奶奶回府了？刚才在你府上喝酒打扰了。”姜亭亭道：“没事，不用那么客气。”郑理又看着赵王道：“这小姑娘，又偷摘了我们苑里的花了。”姜亭亭手里捏了一把汗，见郑理没认出来，道：“是的，夫人给的。”慢慢走过去，到了家中，王义接过赵王，藏在密室里，叫妻子看着家，自己来到院门外打探，等了一会看见自己丫鬟扮做太监，带着七八个太监大模大样地出来了，彼此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

出了院门，王义带着他们来到家中，马上启程出发。各个城门都有王义提前买通的守卫，一行人才得以逃出皇宫。等到半夜时分，宇文化及带兵动手，闯入宫苑，王义带着赵王和几位夫人早就出了禁城。

这时候隋炀帝知道消息，周围已经没有可以调动的人了，只能和萧后躲在西阁之中，相对叹息。这天晚上，外面喊杀声震天，内监连连来报，“杀到内殿来了，许多护卫将军被杀死了。”

隋炀帝在这无比绝望的夜晚，才想起小白的忠告，以及冒死劝慰自己的杳娘，但是大势已去，悔之晚矣。

裴虔通，马文举直接闯到西阁，听到阁上有人说话，听出来是隋炀帝，马文举拔刀先上。隋炀帝无力的说道：“你们年年受我发的俸禄，朕不曾亏待你们半分，为什么今日还要造反？”裴虔通道：“陛下只顾自己享乐，并不体恤我们这些做大臣的，才有今天的事变。”这时袁宝儿直奔过来，用手指着众人道：“你这些人如此昧着良心，前几天皇上才下旨将江都的寡妇处女搜到宫中让你们挑选，皇帝这样做，还不够体恤你们在外面久了想家吗？”

司马德戡说到：“是我们辜负了陛下，但是全天下都在反对你，你不死，我们就没有活路，我们没办法们只能用你的首级来对天下百姓谢罪。”袁宝儿破口大骂：“逆贼口出狂言，依仗兵权在手，竟敢逼迫皇帝。”裴虔通等人也恼羞成怒，大骂袁宝儿。袁宝儿骂声不绝，马文举拔刀朝她脸上砍去，袁宝儿鲜血直流，倒在地上，众人以为她死了，宇文化及命令拉出去埋了。

隋炀帝跟萧后早就抱在一块瑟瑟发抖，裴虔通道：“许公有令，如此昏君，速速下手”萧后听到，痛苦哀求留下炀帝性命，将皇位传给众人。这时朱贵儿走进来道：“娘娘何苦，这里面绝对没有忠君爱主，肯让皇上活命的人。”又对隋炀帝说：“陛下常常自称英雄，为什么现在舍不得死，我先走了，万岁快来！”话音未落，从背后拔出佩剑向脖子一抹，鲜血直迸，马文举本要上前拉，溅了一身的血。萧后吓得飞快跑出阁子，隋炀帝心胆俱碎。

裴虔通提刀上前，隋炀帝大叫道：“不要动手，天子自有天子的死法。”叫众人拿毒酒来，众人不同意。隋炀帝哭到：“朕做一场天子，乞求死个全尸。”马文举拿过一匹白绢，众人令武士一起动手，将隋炀帝用白绢缢死。

隋炀帝已死，宇文化及命令将皇帝宗室杀灭，蜀王秀等全无论长幼，全被杀死。只有秦王浩，因为平时与宇文智及往来亲密，宇文智及极力救免，才保了性命。

宇文化及带武士冲入后宫，要把后宫妃子全部杀掉，斩草除根。走到正宫，看见一个妇人和许多宫女在这里啼哭，宇文化及呵斥道：“什么人在这里哭？”夫人慌忙跪下，道：“妾乃帝后肖氏，希望将军饶命。”宇文化及见萧后容颜美丽，颇有姿色，邪念一动，不忍心杀害。用手搀扶萧后道：“主上无道德，虐害百姓，我也是除恶救民，你若不嫌弃我，可以保你富贵。”萧后见此，心里明白，娇声道：“妾之生死，全赖将军。”她从了宇文化及，又提议立亲王以显示自己忠于天下。

于是宇文化及立秦王浩为帝，自立丞相，封弟弟宇文智及为左仆射，自己的二个儿子均执掌兵权。把那些平时跟自己有仇怨的大臣，如内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蕴，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全部斩首。特别可惜的是来护儿将军，忠君爱国，戎马一生，落个如此下场。

宇文化及奉皇后，新皇回长安，那些贪生享乐的夫人、美人也一路跟随，一路搜罗船只，沿着水路西上。到了显福宫，司马德戡等人因为憎恶宇文化及秽乱宫闱，不体恤将士，要杀了宇文化及。不料走漏消息。司马德戡等人被杀。到了滑台，宇文化及把皇上，皇后交给王轨看守，自己直到黎阳，攻打仓城。

王义救了众人出城，走了三十里，借宿一户农家，只听见城内炮声不断，后来传来消息，说朝中大变。袁紫烟观星象，说道：“主上已遭难，我们虽脱离险境，不知道投往何处才好？”

王义道：“太仆杨义臣，以前隋炀帝听信谗言，削了他兵权，现在他隐姓埋名，住在雷夏泽中，他智勇双全，忠君事主，我看投了他最好。”袁紫烟道：“他是我的母亲。平时我就对沙夫人说投奔了他最好。”一行人乘舟往濮州而来。

杨义臣自从被革职之后，住在雷夏泽，每天捕鱼为生，江都消息传来，他十分愤恨。宇文化及的同父异母弟弟宇文士及，与宇文化及不相为谋，跟杨义臣交好。因为担心宇文化及害他，想了一个计策。托人封了一个瓦罐，叫人带到黎阳去找宇文士及，宇文士及拆开发现里面一个糖一个龟甲和二个枣子，他不明其意。她妹妹淑姬道：“这不是枣枣龟糖吗？”宇文士及醒悟过来，他本不愿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为流，但是同为兄弟，不免背上逆贼之名，所以十分感谢杨义臣。第二天，士及叫妻子与淑姬女扮男装，收拾好细软，离开黎阳直奔长安，投奔了唐朝。

杨义臣听到宇文化及造反的消息，得知隋炀帝已死，萧后失节跟了宇文化及，秦王杨浩和宇文智及关系好，宇文化及假意立他为帝，妃子们自杀的自杀被杀的被杀，只有几个逃了出来，隋炀帝唯一的骨肉赵王菓逃了出来，外甥女袁紫烟去向不明。

杨义臣垂泪道：“宇文化及如此歹毒，就没有忠君之人，征讨这个逆贼吗？”，为此痛哭一场，一个晚上睡不着，干脆点着蜡烛看书。到了半夜时分，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惨死的隋炀帝告诉他自己的孩子和妃子要来投奔他，托付他照顾好自己的孩子。杨义臣正要问他小主公在哪，隋炀帝消失了，原来是一个梦。

等到他一觉醒来，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杨义臣起身下床，叫书童开了大门在外面张望，什么动静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听到划船的声音，一艘小船划了进来，杨义臣和书童在大树下躲着，渔夫停好船，下来一个人到处张望。杨义臣不禁问道：“你是谁，从哪里来？”王义道：“我是江都来避难的。”杨义臣道：“你就是王义吧。”王义道：“老先生可是姓杨？”杨义臣赶紧请他到家里去。王义在他耳边说道：“小主公和夫人们还在船上。”杨义臣道：“天快亮了，赶紧请小主公和夫人们上岸来。”他让书童开大门，自己回去换了正式的官服出来，站在门口迎接。王义一一介绍。

只见袁紫烟穿着男装过来，道：“舅舅外孙女来了。”含泪要拜下去，杨义臣双手扶住一人，道：“原来是紫烟，我前几天还托人打听你的下落，现在你也来了，好好好。”你先不要行礼，进去帮夫人们换了装再出来。杨义臣和王义站在大堂，王义便将一路上的事情告诉了杨义臣。不久，沙夫人等拉着赵王的手走了出来。

杨义臣见了赵王换了男装，方面大耳，眉清目爽，俨然是个金枝玉叶的太子，不禁起敬。叫书童铺下毛毡，摆了一张椅子在上面，就要对太子行君臣的礼节。赵王拉着沙夫人的手道：“这是什么时候了，还要行君臣之礼？如果这样就不是我和母亲的来意了。”站着不肯去坐。

袁紫烟道：“舅舅，赵王年幼，就施平时的礼节好了。”杨义臣道：“既然如此，请赵王坐下，老臣来行礼。”赵王道：“还要我母亲先行，然后是我。”沙夫人道：“如果按照体统来，自然是你先。”赵王道：“现在我们是在草莽之中，称不上什么体统，何况如果不是先帝让母亲照顾我，我已经跟蜀王、齐王他们一起做了刀下之鬼了。”

杨义臣见小主公年纪轻轻，言之凿凿，深明大义，不禁讶异。袁紫烟与薛冶儿连忙拉着沙夫人坐下，赵王站在沙夫人身后，杨义臣拜了下去。沙夫人回拜道：“隋朝一线血脉，只能拜托老先生保全。先帝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恩德。”杨义臣道：“微臣永远效忠皇帝。”他拜了四拜起来，即向四位夫人与薛冶儿见礼，拜了各位夫人。杨义臣叫手下摆四席酒，道：“本该请众夫人进内室单独款待，但是山野荒僻，粗茶淡饭，不成体统；何况有些话要告诉夫人们，只算草庐中胡乱坐坐，好大家商讨。”

于是沙夫人与赵王一席，秦、狄、夏、李四位夫人，薛冶儿、姜亭亭、袁紫烟坐了两席，王义与杨义臣一席。酒过三巡，王义对杨义臣道：“老将军这般高龄，还好早起，免得我们到处询问，被别人发现。”杨义臣答道：“这不是老夫要起早，因为先帝来报信，所以茫茫然走出门来寻找你们。”赵王道：“先皇如何报信？”（古代人十分注重礼仪，君臣之礼，父子，母子，同辈之礼都是值得我们现代人学习的地方。）

杨义臣将夜来梦境，细说出来，众夫人等俱掩面涕泪。杨义臣对赵王说道：“老臣自被斥退，一个山野村夫，不管世事，不意先帝冥冥中，还把殿下托付给我。承殿下与夫人等赐顾草庐，相信老臣，不使臣负先帝与殿下。但此地只好逗留三四日，久了必然不安全！”沙夫人便道：“只是如今投奔到何处去好？”

杨义臣道：“现在隋朝臣子还有这几个。李密与他父亲也是隋臣，今拥兵二三十万，屯扎金庸城；东都越王侗令左仆射王世充，将兵数万，守在洛仓；西京李渊，已立皇孙代王侑为帝，这多不过是假借其名一时，成则去名而自立，败则同为灭亡，总难始终。

老臣再三考虑，只有两个所在可以去：一个幽州总管罗艺，年纪虽打，但是考诚练达，忠勇素著，先帝托他坐镇幽州，手下强兵勇将甚多，四方盗贼不敢小觑近他。若殿下与夫人们去，是必款待，或可自成一家。只是窦建德这贼子，势甚猖獗，挡住去路，然虽去也是吉凶参半；若要安稳立身，只有义成公主之处。他虽是异国他乡，但是启民可汗还算诚朴忠厚，不像内地之人，心地奸险。况臣又晓得他宗室衰微，只有他最强势，前日曾同公主朝觐远来，先帝曾经热情款待一番；况王大夫又与他邻邦，到那里自能照顾，殿下若肯去，公主必然优礼相待，永安无虞。只此一方，可以保全，其他的地方老臣就不敢保证了。”赵王与众夫人点头称好。

众夫人问杨义臣怎么安排，杨义臣问四个夫人打算嫁人还是守寡一生，四个夫人不愿意再嫁。杨义臣向四位夫人说道：“一二里有个断崖村有个女贞庵，是个车马罕见人迹不到之处。四位夫人可以在此安静清修，安然度过下半生，费用就包在我身上。”选了个吉日，跟赵王和沙夫人一行送了四个夫人到尼姑庵。众人依依惜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够重逢。

赵王与沙夫人等归到杨义臣家中。义臣差人打听，有登莱的海船到来，即送赵王与沙夫人薛冶儿、王义夫妇上船，到义成公主那边去了。袁紫烟告辞了杨义臣，回到京都找小白。

送别众人，杨义臣提笔在家写字，忽然狠狠地将毛笔摔在了桌上，夫人正端茶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杨义臣道：“这个宇文化及，我一定要他粉身碎骨，以报他弑君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