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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不必了，他不见踪影，本王亲自去见便是。&rdo;段霆均哼了一声，撩起披风，大步而去。

段霆均来到寝宫的时候，段云亭正烂醉如泥地瘫倒在软榻上，杯壶散乱了一地，满室刺鼻的酒气。

沈秋立在他身后，见段霆均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便作势伸手推了推他。

段云亭不为所动，口中还喃喃地说着梦话。

沈秋原以为段霆均会同秦仁嵩一般尴尬地立在原地，谁知他竟大步冲上前去，拎起段云亭的衣襟便将人提起了几分。

沈秋本能地上前阻拦，却被他怒喝道：&ldo;你算什么东西？滚开！&rdo;

沈秋看了一眼段云亭，在他的眼光示意下，退到了一旁。

段云亭身子随着段霆均的力道晃了晃，似是酒醒了几分。他终于坐正了身子，带着醉意，看着对方懒懒笑道：&ldo;原来是皇叔啊……&rdo;

&ldo;你倒是还认得本王？&rdo;段霆均用力地松开手，满目怒容，&ldo;今日本王回京，你竟连面也不露，岂非是有心给本王难堪？！&rdo;

段云亭重重地摔回软榻上，仿佛才意识到什么，伸手揉了揉朦胧的眼，软绵绵地道：&ldo;小侄岂敢给皇叔难堪，实在是一时醉宿……哎，忘了迎皇叔回京。&rdo;段霆均面前，他竟连自称也改了，二人私底下是何等的情形，有此可见一斑。

段霆均怒道：&ldo;你继位好歹已有三年，本王立你为帝，锦衣玉食供着你，难道便是为了看你三天两头不上朝，没事便往宫外跑？纵是傀儡也该有个傀儡的样子，如此不成气候，本王要你何用？&rdo;

&ldo;皇叔，小侄若太过成器，岂非要教你头疼了？&rdo;段云亭伸手理了理散开的衣襟，半睁着眼，看着他懒懒笑道，&ldo;小侄自以为除却平日贪玩了些，其余事上还是颇为听话的，如此……岂非正合皇叔之意？若是换了旁人，难保不会为皇叔添些麻烦吧？&rdo;

&ldo;你还算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rdo;段霆均平复了几分怒气，冷笑一声，幽幽道，&ldo;只是你若当真明白，便该知道，这世上能替代你的人太多，你若再这般不识好歹，末了便莫要怪本王不留你！&rdo;

这话说得分外深重，变脸沈秋也忍不住微微变色，而段云亭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徐徐笑道：&ldo;皇叔大可放心，朕每日有得吃喝有得玩乐，便分外满足了。自然不会不识抬举，将这天上这掉下来的馅饼拱手送人。&rdo;

&ldo;但愿你记得今日这番话！&rdo;段霆均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室内安静下来，段云亭仰面歪斜地靠在软榻上，没有动。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伸出手臂遮住了眼。

沈秋走上前去，想说什么，他却仿佛已经预知一般，轻轻道：&ldo;朕没事。&rdo;

沈秋默然地看着他。今日所见，让她对段云亭那夜所言，才当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若非亲眼所见，又有谁能想到，这荒唐无理，不务正业的东齐皇帝，私底下过着的竟是这样的一种日子？

&ldo;苏逸已然离宫，&rdo;半晌之后，段云亭终于又开了口，声音里全无一丝醉意，&ldo;明日朝上，一切自见分晓。&rdo;

当夜，沈秋照例帮着段云亭批阅奏折。

此刻她也明白，面对着这些奏折，为何段云亭能如此随意地让旁人代劳，只批一个&ldo;准&rdo;字了事。

因为到他手中的奏折，实则已是拍板定下的决议。无论他准或不准，结果都并无差池。

段云亭那晚格外安静，只是背身立在窗边，看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一言不发

沈秋批阅奏折之余，抬眼看向他，只见他一身明黄的锦袍，长身玉立，整个人在室内的灯火通明之中，竟同时给人以雍容和冷寂这两种矛盾着的感觉。

而他心内所想，自己几乎可以感同身受。

沈秋静静地看着他，不觉出了神。直到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ldo;小姐，不可如此冒然进去，且待在下禀报一声，再……&rdo;

然而门已经被从外推开。一个粉衣女子出现在门边，往室内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段云亭处，面上明显露出笑颜。

&ldo;楚楚，你怎么来了？&rdo;段云亭闻声回过身来，有些惊诧。

那唤作楚楚的女子几步走到段云亭面前，笑道：&ldo;我此番随父亲一同回来，也……抽空来看看陛下。&rdo;顿了顿，垂下眼去，面上分明是微微地泛起了红，&ldo;一别数载，不知陛下一向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