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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挹亮起眸子,“来舅舅这里还带什么礼呀,”随后搓着双手将匣子打开一道缝隙,瞧见了里头的物事旋即关拢喜出望外的问道:“说吧,你今日来找舅舅所谓何事?”萧婉吟犹豫的看着小舅舅,“婉吟知道舅舅在礼部,今年的常科也是舅舅主持,所以”“是为了王家那个小子?”崔挹见人点头后,脸上的喜悦很快就消失不见,很是不解道:“长安的传闻舅舅知道些,但始终不信,凭你的出身想嫁谁不能嫁,为何偏要王家呢?他们那支早已脱离主家,只是空顶着琅琊王氏之名,你知道现在时局很乱,”崔挹起身将门窗关紧,走回座上压低声音道:“舅舅与你说实话,殿下打算称帝,这几年大开制科就是要用禄位以收人心,凭他如此单薄之身,入了朝便是一颗任人宰割的棋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婉吟眼下实在是没旁的法子所以才来寻舅舅的。”萧婉吟有些无奈。崔挹盯着桌案上的匣子,抬手捋顺胡须,“他叫什么?”“怀瑾握瑜,晨光熹微。”】崔挹摸着长长的胡须有些轻蔑的看着王瑾晨道:“揣摩圣意是大不敬之罪,年轻人,不要拿性命去赌仕途。”王瑾晨拱手回道:“如果必赢呢?”崔挹垂下双手合腹前,“这个天下,从来就没有必赢,除了作为决策者的上位,一会儿你就会同这些进士一起见到这个国家的所有最高执政者,想抵达那个位置,可不是靠投机取巧就能够的。”“侍郎是觉得瑾晨的那份答卷是投机取巧?”王瑾晨反问道。“难道不是?”崔挹侧头盯道,“殿下生性多疑,你的事早就满城皆知了。”“那就是吧。”王瑾晨说的极为淡然。崔挹皱起银色的眉毛,“年轻人,不要把老夫的话不当回事,我并不是看在你是我的门生”“我知道,崔侍郎是七娘的亲舅舅,瑾晨中举,七娘一定找过崔侍郎吧。”“你知道就好。”王瑾晨停下跟随进士团的步子,朝崔挹躬身道:“既然崔侍郎是七娘的亲舅舅,那么萧至崇私自幽禁七娘一事”崔挹摸着胡须转身,“这是萧家的事,她虽是我的外甥,但我也不能因此插手别人的家事。”几个堂吏上前将一众进士拦在庭口,“都堂重地,闲人免进。”崔挹便加快步子走上前,“我是贡院主司春官侍郎崔挹,特引新及第进士前来都堂谒见相公,这是名纸。”堂吏收取名纸后抱拳,“崔侍郎请稍等,下官这就去通报诸位相公。”堂吏转身一路小跑进入都堂内部通报,“礼部崔侍郎,领新及第进士见相公。”都堂内坐着十余位腰间悬垂金鱼袋的紫袍,其中一名紫袍走到文昌左相武承嗣座前,“相公不出去接见进士么?”武承嗣瞧了一圈都堂内的所有相臣,紫袍便俯下身小声提醒道:“苏良嗣苏相公以年老向殿下请求致仕,殿下未允自昨日起就告假了,今日不当值的岑右相倒是来了,适才御史派遣内官来报,说殿下在明堂内了一眼看中了太平长公主推荐的那名进士,且在明堂当廷受职,若是相公尚了长公主说不定日后的皇太子之位?”紫袍的话意味深长。“放肆!”武承嗣当即呵斥道,“圣人当朝,你这是想造反吗?”武承嗣的翻脸让紫袍吓得直哆嗦,连连弓腰,“下官不敢。”武承嗣放下手中的公文,起身走到文昌右相岑长倩左侧祥和的笑道:“长倩啊。”喊声也极为亲切。岑长倩扭头望着旁侧比自己小了整整一个辈分的上级,叉手道:“左相。”“王本立病故,韦方质又坐罪,这文昌台、凤阁与鸾台之中仅剩的宰相里”“左相想说什么?”岑长倩打断武承嗣的话。武承嗣有些不悦,“殿下当朝,严执律法,必然不能容忍二臣所在,右相身居要职当明白才是。”岑长倩站在都堂门口看着都堂前栽种的青木,“下官一日是大唐的臣子,便终生都是,下官也要奉劝左相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识抬举’,武承嗣蔑视着小声嘀咕了一句,正过头端站在中间冷冷道:“岑相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宰相到齐后堂吏走出公堂,“崔侍郎,相公们都到齐了。”春官侍郎崔挹走到李元符身侧,“榜头不在,就由你去吧。”“喏。”叮嘱了几句后,李元符扭头看了一眼位在身后的王瑾晨,旋即轻视一眼登阶至殿廊朝宰相叉手道:“今载初元年三月一日,礼部放榜,某李元符幸添成名,获在相公陶铸之下,不任感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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