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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书有些语塞了,他问过无数个人犀利刁钻的问题,被骂过、被鄙夷过,几乎已经练出了一副铁做的脸皮,和一张没有什么问题不敢问的嘴,但眼下,他却没有半点胆量去问衡宁关于未来的事情。
似乎这两个字和衡宁的名字放在一起,都是血淋淋的残忍。
“算了。”温言书说,“他应当不喜欢被人这么问。”
另一边,难得回家过夜的衡宁躺在床板上辗转反侧。
狭窄的出租屋不比网吧的休息室宽敞多少,但却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居住,被打理得整洁而舒适。
他盯着漆黑的夜,丝毫没有困意,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意外”在他的脑子里盘旋起来。
按理说自家网吧藏得也够隐蔽了,怎么偏偏好巧不巧被温言书撞见了,他又想到了藏在抽屉里的那封信,有关过去本该告别的一切,似乎像是约好了一般齐齐闯入他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
节奏和习惯被打乱是个很叫人不安心的事情。
衡宁烦躁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和烟盒,推打开阳台的门,因为室内没有暖气,想象中灌溉而来的寒风并没有如期而至。
通州区的夜里没有二环内那么热闹,衡宁站上那黑黢黢的阳台时愣了一下,低头打开烟盒。
点亮打火机的一瞬间,不存在的橘子清香在他的鼻尖擦过,某人的发梢也似乎悄悄擦过他的后颈,叫他拿着烟的手轻轻颤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头,把不切实际的幻想扔回夜里,手里那支烟便也再抽不下去了。
衡宁无奈地叹息,把烟盒和打火机塞回口袋里,转而又去厨房拿了两罐啤酒。
他有些疲乏地打开家中的灯,推开那间狭小的储藏室客厅。
那房间名曰储藏室,实际上里面却几乎没放什么东西,只有一套简易的桌椅,桌上是一张正对着他父亲的遗像。
衡宁拖开椅子,坐到那桌边,咔咔拉开两罐啤酒的拉环,一罐放到遗像前。
那黑白照片上的中年男子眼含笑意,眉宇间的气质和衡宁如出一辙,只是看起来比衡宁的目光中,少了太多忧虑和负担。
衡宁没有再去多看他,只垂着眸子闷头喝着酒,末了,还不忘跟他碰了碰杯。
他不是来倾诉什么的,也没有什么需要对方冥冥之中做一些指点,只是因为过去的人和事一股脑在半夜涌上来,便想过来看看他了。
直到离开,衡宁也没有说半句话,终于是借着那一罐啤酒的微醺,看看倒在床上闭上了眼。
居民楼下,那狭狭的一条路被月光照得通亮,像一条闪着银光的履带,将黢黑的一片与那月亮相连。
一声熟悉的马达轰鸣,摩托车在冬夜的街巷里掀出一番激涌的热浪,两个年轻人从衡宁的枕下穿梭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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