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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不速之客（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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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凝宫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捱。

一日三餐没有传闻中的残羹冷饭，该有的一样不少，虽比不上在凤仪宫里的顿顿珍馐，这儿的饭菜倒也还可口。

戚嬷嬷毕竟是伺候过皇上的人，手脚麻利眼中又看得到事，一个月下来竟将这冷凝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虽没法修葺那些破败的残垣断壁，但宫里内外却也处处透着整洁有序。

除了偶尔的头疾发作之外，元甄在这里的生活还算惬意，每日里除了习字阅书便是抚琴奏乐，偶尔也会在外院的石凳上坐着观赏凌楚在树下练剑的样子，远离了宫里的尘嚣心仿佛更静了。

只是，有时夜深人静，独自一人在床榻上时还是会有些伤感，这里太静了，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外面的一切都仿佛与自己隔绝了，没有消息传进来，自然，外面也不屑于了解这里面的情形。

她仍旧时常梦魇，被噩梦惊醒后发现自己冷汗涔涔。

刚开始时，有许多次，她都想去找萧晟睿，想告诉他那日并非她有意为之，想跟他掏心掏肺地诉说一番衷肠，甚至提笔写了许多信函，可都在想起他那番决绝的“无昭不得面圣”的话之后打消了念头，烧毁了那些信函。

渐渐的，这些心思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冷却了。

宫里仿佛也都遗忘了冷凝宫这处僻静的宫殿，任何节日与庆典都不会通报到这里，不知是皇上忘了她还是整个皇宫都否认了这里的存在，元甄有时候都恍惚的觉得，好像已经置身事外远离后宫了。

深秋的夜晚，已经能感受到空气里的湿冷，这日，元甄早早的上了卧榻，兴许是早上起得太早，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又是那个梦，只身在黑暗里，她身体颤抖着，步履维艰地摸索着，黑暗带来的未知恐惧让她感觉不寒而栗，她想跑，脚下却仿佛被钳住了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她想喊出口，喉咙却似乎被人扼住，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冷汗泊泊地流淌着，只觉得无边的恐惧将她笼罩住。

突然，一双修长的手将她握住，那温度瞬间沁入她心间，仿佛垂死的状态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她狠狠地抓着那只手不放，随即那手一拉，她整个人被拥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一股熟悉的让人心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龙涎香混合着成年男子独有的气味。

梦里怎会有味道？

她睁了睁眼，想要从这不着边际的梦里醒来，却蓦然间发现自己正被人紧紧地拥在怀里。

“桢儿，”那人轻声唤着，夹杂着些许的酒气：“你为何这般执拗，你可知朕一直在等你回来，你怎能如此狠心？”

元甄突然意识到，这并非是梦，而眼前之人……正是萧晟睿没错！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了起来，借着淡淡的月光，她见萧晟睿的神情有些恍惚，眼中那抹深邃的眼眸此刻化作一滩春水般，柔情蜜意地看着自己。

“皇上……”元甄迟疑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萧晟睿对她的话仿佛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着：“朕又梦见你了，你还是同朕初次见你那般，娇俏可爱，你知道吗，当时你眼里根本没有朕，是朕远远看着你，便就此着了魔。”

元甄蹙眉，闻着他身上的酒气，猜他似乎是喝了酒，这会儿说的应该都是醉话吧。

“你为什么说走就走了，扔下朕在这皇宫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你可知你有多残忍吗？”元甄从未听过萧晟睿用这般带着嗔怪的语气说话，不知为何，心里却柔软起来。

“从来没想过你会离开我，”萧晟睿突然将自称换成了“我”，倒让元甄有些不习惯：“所以，从前是我太肆意妄为了，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总以为你会懂我的，至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说着，他在黑暗中传来沉重的喘息声，似是哽咽：“没想到，没想到你说走就走了，我一直以为我是最任性那个，没想到你比我还要任性啊。”

元甄与他面对面坐着，却感觉离他很远似的，对他的话更是莫名其妙。

她情不自禁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这一面的萧晟睿她从没见过，这么委屈，这么伤感。

“皇上……”她的话刚刚出口，便被他伸出的手指按在了唇边：“你别叫我皇上，自从我坐上了这个位置，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变了，其实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你在我心里亦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过丝毫，只是，我也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我从不想伤害你的，从来不曾想的。”

萧晟睿说着，双手无奈地掩住了面庞。

元甄猝不及防被他话中的凄楚感染，怔愣地看着他，心里一阵绞痛。

“萧晟睿……”她不由自主地轻唤着他，“我不怪你，你待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的，你别这样，我会害怕的。”

元甄下意识地说道，他这番话虽然没头没尾，但听在她耳里，却无端地感觉一阵心痛，就像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一切都是本能的反应。

他今晚饮了很多酒，很多很多，多到他下意识就走到了这里，他只觉得邱桢在这里，无论胥容怎么劝他，还是挡不住他一意孤行，一定要这么晚赶过来，就为了见到他的“邱桢”。

“你别害怕，我一直都在这里的，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放得下，”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柔声切哀婉地说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将你保护好，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赶到你的身边，可你也不能这样惩罚我啊，你说走就走了，将我置于何地呢？”

元甄越听越觉得奇怪，她忍不住双手扶住他的肩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皇上，你可知道臣妾是谁吗，臣妾是元甄，是你的珍妃啊。”

她的话音刚落，便觉得手触及之处是他骤然间僵硬的身躯。

随后，便传来他略带遗憾的声音：“是你啊，珍妃，怎么会是你呢，朕的邱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