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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从长计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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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吧……”元甄垂着头，细细地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痕，这一刻只想将这些裸露在外的伤口牢牢记在心里，“我……还是将你连累了。”

凌楚摇了摇头，从她手里挣脱开手臂，将衣袖拉下来：“主子，这些伤对奴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们从小受训，什么刀口舔血的日子没有过过，倒是主子你，从没受过这般的委屈。”

她顿了顿，又道：“过去我们在赵国，那也是步履维艰，不一样走过来了吗，主子，你可知为何你能在赵国全身而退？”

元甄眨着睫毛，目光有些呆滞，赵国的种种仿佛前尘往事一般离自己好远好远。

“那是因为主子从未动情，心里的目标明确，不曾因为感情之事动摇过眼前的事，”凌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可是，到了萧国，一切都变了，主子你的心早已经乱了，被皇上打乱，被旧事纷扰，你就像这后宫里无数的女子一样，将自己整颗心都交与了那个人。”

她自己也知道，萧晟睿仿佛是自己的克星，他一出现就将自己所有的计划全盘打乱，他只是朝轻轻勾一勾手指，自己就上钩了，当真是可笑又可怜。

凌楚见她沉默不语，叹息一声，说：“就像是亲手将刀子递给了他，你的生死就交给了他，主子，你还不明白吗，他是皇上，要做皇上的人，总避不了心硬血冷。”

是啊，这些她又怎会不知道，一个人要走向帝王的权位，他势必会摒弃许多热忱的情感，他必须将自己武装得无坚不摧，而感情是做帝王的最大忌讳，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不对等的。

“凌楚，我……”

“主子，倘若他真的爱你，就不会置你的感受于不顾，奴婢只怕终有一日你会最终迷失了自己。”

元甄挤出一丝苦笑，似是带着自嘲：“是啊，终有一天成了这宫苑森森中的一名寂寞怨妇，整日里盼望着他来看上我一眼，可我终会老去，终会被别人替代，到时候就真的无人问津了，到死也不过是宫里一缕孤魂罢了。”

“方才奴婢在门口不小心听到皇上的话了，看样子，他是不会轻易放主子出宫了，”凌楚目光平静得似乎没有感情：“主子，可有作何打算？”

元甄微微摆头，心里的酸楚瞬间迸上喉头，咬着下唇，说：“我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不知为何要醒来，眼前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我的心也死了，再掀不起任何涟漪，更不想再为了他去争些什么。”

“主子，”凌楚低声轻唤着她，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你一定要记住现在的感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这样的男子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爱，只是，你万万不能自暴自弃，更不能像在狱中那般再做傻事了。”

“更不能让腹中的孩子，就这般白白牺牲了。”说到这，凌楚眼神中仿佛有烈焰在灼烧一般。

“我太累了，凌楚，我不想再掺合进后宫的纷争中了，她赢了，沈清清已经赢了！”元甄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一双眼睛早已哭得肿胀。

“不，主子，这才刚刚开始，你不能这么快就放弃了，你忘了你来这里的初衷了吗，你忘了她是怎么一步一步迫你离开，眼下若是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宠，难免她不会再下手！”凌楚难得情绪激动，声音也不由自足地提高了几分。

“这一次奴婢不过是受了一些小伤，那下次呢，是不是采菊就会像宛雪一般，被他们如蝼蚁一般碾死，再送回宫来羞辱主子呢？”她的话很轻，却重重地刺在了元甄的心上。

元甄怔了怔，从知道孩子失去那一刻起，她已经了无所求，是死是活仿佛已经不重要了，可她不能忘了周围还有这些关心她在乎她的人，时时刻刻都在为了她担惊受怕的活着。

“主子，等你养好了身子，还需从长计议才是，即便是为了那未见天日的孩子，也不能让自己再落得这般下场了，今日奴婢的话有些刺耳，但主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这都是为了主子着想，奴婢自知能力有限，主子一定要早日学会保护自己才是。”

元甄静一静了神，一双杏眼中透着幽深的双眸，幽幽地看向远处的窗棂，似是陷入沉思。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不会再犯糊涂了，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有些事我需要自己好好捋一捋，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

她的声音飘渺，沉着着面容，眼中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深刻的凛冽之意。

凌楚点点头，轻轻抚上她的肩，温和地说：“主子，奴婢只愿主子这一生能过得顺遂，只要你不赶奴婢走，奴婢誓死都会追随在主子身边。”

说话间，戚嬷嬷端着碗汤药走了进来。

她见两人面色皆是不豫，悻悻地也不好再说什么，将手中的药碗端到元甄的面前，怕她又会拒绝自己，连忙说道：“元姑娘，您不能不吃不喝啊，这……虽然孩子不再了，可身体毕竟是您的，您就喝一口吧，这是老奴重新给您熬的，对身体恢复大有裨益呢……”

元甄不待她絮絮叨叨完，接过碗就将汤药一鼓作气地喝完了。

戚嬷嬷正在惊讶之际，又听她说道：“嬷嬷，我饿了，去给我准备些饭菜吧，我要吃东西，我要身体快些恢复！”

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戚嬷嬷一听，自然心花怒放，连声说：“好好好，老奴这就去给姑娘准备，全都准备姑娘爱吃的！”

说完，她嘴角含笑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寝殿。

元姑娘这是怎么了，先前还不吃不喝，连药也打翻了几碗，这才多久，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戚嬷嬷来不及深思她的转变，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方才皇上走时还特地吩咐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倘若她若出了什么事，必会拿自己问责，还正在愁要如何开导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