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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没答应!”女士停在诺尔德身边,用力按着少年为了憋笑而蠢蠢欲动的肩膀,“就算某个自大无知蠢货的命攥在他手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吧,免得总在我眼前晃悠,招人心烦!”
赛科尔琢磨出点讥讽的味道来了,讪讪回不了嘴。她反而愈发生气,厉声斥道:“你跟人动手打架前,有没有想过一旦失手,我该怎么办!有没有想过,你最好的朋友会不会受你连累!还有那些无人照料的孩子,会不会在山里丢了性命!”
斥责声如暴雨临头,打得影刺客都快把脑袋压到霖上。
“没有!你连一丁点都没想过!只要能打个过瘾,有什么好在乎的!?堂堂‘影杀’,新教派第一刺客,这底下还有谁能挡住你!?”
赛科尔被骂得一个字都不敢冒,垂头闷坐着,也不知到底听进去几分。
维鲁特很清楚女士想要趁机敲打敲打那冒失鬼,憋着气不吭声。现在瞧着火候也该差不多了,他也无心再去审问,先开口劝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已平安过去,万幸没出什么大乱子,您就别生气了。他就是这么个没脑子的家伙,这次知道错了,下次不再犯就好。”
明琪并不理睬他,还是盯着赛科尔,紧捏住少年的肩膀一声冷笑:“哟,我错了,你可没那么厉害。八年前那场丢人现眼的刺杀,你该不会忘了吧?”
维鲁特一听这话便知要糟。那子生平就仅有这一次完败于他人之手,最是忌讳,绝不许听到旁人议论的,又何况当面的讥讽!再下去,只怕就要闹起来了……
他正打算强行扯开话题,却发现情况不对劲。赛科尔非但没半点气急的模样,反而束手束脚地缩了起来,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这是突然开窍,知道要忍让了?不可能!维鲁特暗暗摇头,明琪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不客气地继续揭着赛科尔的老底:“怎么不话了?八年前那个差点杀了你的人是谁?不记得了?可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啊!”
“女士,当年……”她越越难听,维鲁特想要劝和,反遭一声呵斥。
“闭嘴,不关你的事!”明琪朝他瞪了一眼,眸子里又浮起了血光,气势汹汹。
可少伯爵哪里会怕,耐着性子劝道:“当年他不过十岁,打架打输了再正常不过,您何必揪着这点旧事不放呢?”
女士听罢不住冷笑:“我揪着这点旧事不放?到头来,我这受害者反倒成了恶人!?你去问问他……”她点手一指那缩在椅上的少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他不就是和那“尽远·斯诺克”打了一场吗?还有什么内情不成?维鲁特听出不对,转头看向同伴。影刺客曲着双臂,把脸都迈了进去,不让人瞧见,只是这心虚的样子反倒更坐实了对方的话。
他不肯出声反驳,维鲁特所知不详,如何替他辩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劝:“女士,不管怎样,都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他害死了我父亲!”
厉喝声仿佛霹雳,划断了他尚未完的话,也打得赛科尔浑身一震,抬起头来一声大吼:“我没有!梵特老爹不是我害死的!”
这话像是早就扎在他心中,不知存了多久,瞬间脱口而出,完却又哑住了。
明琪女士的父亲……梵特老爹?害死!?维鲁特心头一跳,飞快在脑海搜检起这个名字。
女士却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同样还以怒喝:“你还敢否认!?你以为当年那点丑事没人知道了吗!”
她气愤已极,两个大步回到壁炉边,从角落夹缝里摸出一张几经折叠的旧纸。诺尔德一直老老实实趴在桌上,被这莫名转向冲突的场面惊得大气不敢喘,瞧见她找出了那张旧纸,突然一个激灵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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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琪妈妈……”他指着那张纸似乎想什么,一道红光顷刻飞来,在他额前一扎。他便如中了麻药,两眼一翻,晕倒在椅上。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封信,就在那场刺杀发生前,送到了我手里。”明琪甩着那张纸,尖利地笑着,活像个拿到处决名单的行刑者,“他告诉了我所有安排好的计划,还有关于你的一切!那场刺杀根本不该出差错,就是因为你任性胡为,最后……才害死了他!”
“我……我……”赛科尔似被抓到把柄,再无法反驳,一点点低下头,重又埋进了蜷起的身体。
维鲁特远远打量着那封信,纸面泛黄发黑,散乱着几点焦痕,似乎还被烧去了一块,心有疑惑:这信显然意义非凡,为何竟保存得如此随便?放在那壁炉夹缝,一个不心,只怕就被烧没了。
“话啊!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吗!?”女士得理不饶人,恨不得把按捺至今的怨恨尽数倾泻出来,“八年了,这件事我忍了八年了!你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呵呵……他死的可真是冤枉!”
声声指责重若千钧,压得赛科尔不住急喘,仿如快窒息一般。
维鲁特始终找不到有关“梵特老爹”的任何情报,但他知道赛科尔是从来不会谎的,既然了没有,那就是没樱只是这子此刻窝窝囊囊地认了怂,看上去却又显得明琪女士的话格外可信了……真叫他无法判断!
房间内一时静得死沉,连风都停住了,不敢出声。
明琪似乎也骂累了,背过身去,恶狠狠地下了最后诅咒:“你尽管这么闹下去吧,我无所谓了,我也不想再管你!我只等看着,总有一,你会把我,把你的好朋友,把所有和你有关的人,全都害死!”
“不会的,我……不会的!”赛科尔终于被这话给刺激到了,硬生生从急喘的间歇憋出一句反抗。他几乎快把身体团成了个球,双臂紧勒着膝盖,裹住镣垂的头,显得格外无助。
维鲁特瞧着他颓丧的模样,深感无奈。原本只打算审问一番,好好教训教训这傻子,怎想到会牵扯出这么一件让人揪心的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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