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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宁凝叫他什么来着……卓宁曦?
挂上电话,冯宁凝对一脸呆滞的林筝耸耸肩,解释道:“我哥。”又说,“奇怪为什么姓不一样?他跟爸姓,我跟妈姓,就这样。”
长假结束后,林筝和冯宁凝回到上海,慕名找去当地的顾绣工作室,希望能得到一星半点关于“扬州小屏”的讯息,说起来,这不也是一桩巧合么?上海,正好是顾绣的发源地。
这种工艺已经快要失传了,现在会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林筝想起那被丝线锁住了魂魄禁于屏风中的女子,没来由一阵惆怅。
她还活着的时候,到底是谁呢?这样一个栩栩如生的人,林筝不信她是被虚构出来的。
工作室有个年轻女孩,林筝恭恭敬敬的叫她钱老师,她看了两人拍下的屏风照片,说:“哎呀,这技法没有二三十年是练不出来的,恐怕不但是刺绣高手,还是个书画名家呢。看这眼睛,绣得老传神了。”
几天后,冯宁凝的胭脂盒从北京飞抵上海,快递员不是别人,正是和她相看两相厌的哥哥。
那是林筝第一次见到卓宁曦。
上海入秋后第一次大幅降温,风刮得大,还下着阴雨,接到电话,冯宁凝拉着林筝冒雨从教室往寝室赶,两个人冻得半死,远远望见宿舍楼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半侧而立,一手撑伞,一手插兜,黑色风衣驼色长裤,整个人又瘦又高,林筝跑到能看清他容貌的距离时,竟有种心头一颤的感觉。
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任雨水落在兜帽上,吧嗒作响。
他朝这边望来,雨水汇成一道晶莹的细流,沿着伞骨滑到尽头,跌出,在他白皙精致的脸庞前面串成一缕一缕柳条般的银色芒花。
伞是发黄照片的那种黄,阴天里暗淡的光线到了伞下,过滤出几分颓然的明媚。
加上他漫不经心的神情,林筝无法形容那种、那种……破碎的美感。
卓宁曦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他眨了眨眼,有几分好奇之色。
“你……你好。”林筝羞涩地张开嘴,冯宁凝已经犹如一挺扣下扳机的ak47,向他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攻击:“我的胭脂盒呢?你就这样拿在手上过来了?你猪啊!&¥(不明意义的词汇)没看见下着雨吗?淋坏了怎么办?那是古董你丫不知道?&……”完全淹没了林筝的自我介绍。
卓宁曦举起左手的盒子:“再啰嗦掼地上。”
冯宁凝立马噤声。
卓宁曦冷笑道:“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晚上,林筝问冯宁凝,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家哥哥,明明看起来一个大好青年,正在端详胭脂盒的冯宁凝像见了鬼一样看向她,几秒钟后,机关枪模式再度开启,把卓宁曦说得,整一个罄竹难书的罪人。
可她就是真的罄竹而书,也无法说服林筝相信,一个肯千里迢迢送胭脂盒给妹妹的男人是无耻混蛋。
第二天是周末,林筝和冯宁凝按照原定计划前往顾绣博物馆,一来打听屏中女子和绣屏的绣手,二来她们确实对顾绣很感兴趣,但半路接到卓宁曦电话,他说自己晚上就回去了,临走前想和亲爱的妹妹,还有妹妹的好友吃顿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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