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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1页）

更多的鸟飞来，庞波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鸟叫声会使他发疯的。这时，他看到了它们在干什么。

&ldo;庞波！&rdo;丽兹尖叫道，&ldo;庞波，它们在抬起他！&rdo;

原来的乔治&iddot;斯达克只剩下一个人形轮廓了，他被一群麻雀托着升到空中，穿过办公室时他差点儿摔下来，然后又摇摇晃晃地升起，向东面墙上的大洞飞过去。

更多的鸟从洞里飞进来，留在客房里的则冲进书房。

肉从斯达克抽动的骨架上雨点儿般地落下。

他的身体被麻雀围着从洞中飘过去，最后一根头发也被拔了出来。

庞波和丽兹踏着死鸟走进书房。泰德慢慢站起来，一手抱着一个正在哭泣的孩子。丽兹跑过去，抱过孩子，抚摩着他们，看看是否受了伤。

&ldo;没事儿，&rdo;泰德说，&ldo;我想起他们没事儿。&rdo;

庞波走到书房墙上的破洞边，向外望去，他看到了一幅只有在可怕的神话中才能见到的图景：天空中黑压压的全是麻雀，但有一处是漆黑的，就像在现实中扯开的一个洞。

这个黑洞是一个正在挣扎的人。

鸟群把它越举越高，举到树梢时似乎停了下来。庞波听到从那一团黑云中传来一声刺耳的、非人的尖叫，接着麻雀又开始移动。看着这情景，就像在看倒放的电影，黑色鸟群从房子所有的破窗口退了出来，它们从车道上、树上和罗立的车顶上向上飞去，呈现出一种漏斗形状。

它们都飞向那个黑暗的中心。

那个人形东西又开始移动……飞越树林……飞进黑暗的天空……消失了。

丽兹坐在角落，把双胞胎放在腿上，摇着、哄着他们‐‐但两个孩子似乎没有特别难过，他们高兴地看着母亲憔悴的、布满泪痕的脸。温蒂拍拍母亲的脸，好像在安慰她母亲。威廉伸出手，从她头发上摘下一根羽毛，仔细地看着。

&ldo;他走了。&rdo;泰德声音沙哑的说，走到书房洞边的庞波身边。

&ldo;对。&rdo;庞波说，突然哭了起来。他没料到自己会哭，这是不由自主的。

泰德想拥抱他，庞波躲开了，靴子踩在干巴巴的死麻雀堆上。

&ldo;没关系，&rdo;他说，&ldo;我会好的。&rdo;

泰德又透过破洞望着外面的黑夜。一只麻雀从黑暗中飞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ldo;谢谢你，&rdo;泰德对它说，&ldo;谢‐‐&rdo;

麻雀突然狠很地啄了他一下，啄得眼睛下面出了血。

然后麻雀飞走了，找它的同伴去了。

&ldo;为什么？&rdo;丽兹问，惊讶地看着泰德，&ldo;它为什么这样？&rdo;

泰德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答案，他认为罗立也会知道答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像魔幻一样……但这并不是神话。也许最后那只麻雀受某种力量驱使，感到需要提醒泰德。

&ldo;当心，泰德。没有人能控制来世的使者。没有人能长时间地控制‐‐而且总要付出代价的。&rdo;

我必须付出什么代价呢？他冷冷地想。什么时候还清欠帐呢？

但那是以后的事了。鸟啄了我一下，也许欠帐已经付清了。

也许他最后是不赔不赚。

&ldo;他死了吗？&rdo;丽兹问……几乎像是在乞求。

&ldo;是的，&rdo;泰德说，&ldo;他死了，丽兹。关于乔治&iddot;斯达克的书结束了。大家快点，让我们离开这儿。&rdo;

他们走了。

尾声

&ldo;那天，亨利没有吻玛丽&iddot;罗，但他也没有一言不发地离开她，虽然他可以这么做。他看着她，忍受着她的愤怒，等着这愤怒平息下来。他逐渐意识到，大部分悲哀都是属于她的，别人无法分担，连讨论也不行。玛丽&iddot;罗独舞时跳得最好。

最后，他们穿过田野，又看了看三年前伊芙琳去世的那间游戏室。这算不上告别，但他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亨利觉得这已经够好了。

他把伊芙琳用纸做的一些小芭蕾舞女放在荒废的门廊旁的草丛中，知道风很快就会把它们吹走。然后他和玛丽&iddot;罗最后一次一起离开这个老地方。这并不完美，但也不错，挺不错的。他不相信幸福的结局，他仅有的一点安宁主要来自这一信念。

‐‐泰德&iddot;波蒙特：《狂舞者们》

和熟睡时的幻觉相反，人们真实的梦在不同的时间结束。泰德&iddot;波蒙特和乔治&iddot;斯达克之梦在那天晚上九点十五分结束，灵魂摆渡者把黑暗的另一半带到他该去的地方。梦伴随着那辆托罗纳多车一起结束，他和乔治在梦中常乘着这凉毒蜘蛛般的黑色托罗纳多车来到这幢房子。

丽兹和双胞胎站在与湖畔路相交的车道尽头，泰德和庞波在乔治&iddot;斯达克的黑色汽车旁，这车已不是黑色的了，溅满的鸟屎使它变成灰色的。

庞波不想看那幢房子，但却无法移开眼睛。房子已变成一片废墟，东边书房遭到的破坏最严重。到处都是裂开的洞，栏杆从临湖一面的平台上挂下来，像把木梯似的。房子周围堆着一大圈死鸟，有的鸟夹在房顶的缝隙中，有的堵在排水沟中。月亮生了起来，照在玻璃上，闪闪发光。死麻雀的眼中也闪着同样的银光。

&ldo;你真的觉得没事吗？&rdo;泰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