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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第一次挖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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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为嘻嘻哈哈的应承，脑海中先是闪过胸前嘭次次跳跃的美女证券老师身影，接着又闪过那些年的讨论、清谈和资本市场一番作为的豪言壮语，心中也忽地激动起来，把窗户稍微打下些让风冷一冷发热的脸，一边想抽空办账户的事情。

铃铃铃，电话突然响起来，李为看了一眼，尽量让声音保持平淡：“喂，怎么了？”

“在公司？说话不方便？”电话那头是周东华笑盈盈的声音。

“没，和同事一起，在外面有事，有事吗？”李为边回答，边瞟了一眼司机，他表情凝聚的看向前方，没有任何旁听迹象，应该是长期职业司机养成的素养。

“晚上一起吃饭？”

“再说吧”。

“要不你回来给我电话”？

“不清楚哦，什么时候回”。

“哦，那我再给电话你呗”。

“到时再说吧，现在不清楚”。

“这事你别管，等电话就好了，真讨厌！”电话最后是周东华略带强势的埋怨，偏生又透出一丝小女人的味道。

李为郁闷的叹口气，脑海中浮现之前关于陈菲的思考，愈发的迷茫起来，又唉叹一口气，心里默默发恨，要不就顺其自然，别管他M的那么多？

回来的时候已过了下班的时间，天色蒙蒙的黑，刚一进大堂，就听到一声喊，一侧头，微黄的灯光下，周东华冲着他招手甜甜的笑。

李为感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突然酸了一下，涌起想哭的感觉，这才明白今天五六个电话都是在估测他回来的时间。情不自禁走过去柔声问道：“等多久了？”

“没，刚到，”周东华红扑扑的脸看着他，又举起一个塑料袋子，“给，都不知道照顾自己，永远都是这两件衣服，真是的”。边说又边盈盈的白了李为一眼。

李为半张开口呵呵的傻笑，边接过袋子边随口问：“是什么呀”？袋子打开了，赫然是一套蓝条白底运动服，某个异常温暖熟悉的画面狠狠冲进心里，搅得眼睛都泛了红，赶紧假装后面有人找，回头深呼吸，缓缓平静一些后转头说话：“多少钱啊？外面不容易，省着点。”

周东华又白了一眼：“别整天就是钱钱钱的，赚钱不花赚他干嘛！再说了，这淘宝上买的，打特价还有优惠券，很便宜的，质量也挺好，”说到这她似乎想起某些事情，掩上嘴巴嗤嗤轻笑，“不过它这样搞法下去，我们做供应链的就麻烦了，气的我们老大好几天喝奶茶都呛喷了，呵呵。”然后牵过李为的手往大厦外面走去，“吃饭去吧，我发现有一家小食店，有你上次说的瓦罐汤和生煎包”。

新人还是会带来新气象，新来的任总按照房地产开发正常流程，提出开展地块勘探和项目测算工作，于是公司各部门通力合作，迅速完成流程审批、单位委托和合同签订工作。李为已变成公司里最熟悉地块现场的人，于是另外负责带各单位现场踏勘，任总则会同财务部门进行项目估算工作，所谓估算，就是拍脑袋的计算。

策划公司的博士联系公司确定周三做二次汇报，李为的阶段性粗摸底也基本上完成，情况非常非常不理想，项目周边多是下游的代工厂、衣领厂、纽扣厂等等，赚的就是个辛苦钱。而服饰上游包括创意、设计、展示等等多数来自于国外，国内近年也有向上游拓展的苗头，但由于上游这些环节很是烧钱，需要强大的资金实力和行业底蕴，所以都是些大厂在尝试，而这些大厂都有自己独立的物业和基地，要他们单独把研发创意等核心保密部门搬过来无疑是天方夜谭。

基于这一情况，周二的时候李为真正见识到陈总传说中的威力。按照他的交待，从上午十点半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将近十二个小时里李为差不多修改了三十遍调研小结报告。前十遍是推敲报告的逻辑关系，所有模糊的、有歧义、不完整的说法全部删改，精细到每个字意的推敲，将六页纸缩到两页纸；中间十遍是用计算器复核每一个算法和生成的图表，反复调整图表饼状或柱状图、深浅色的影像变化，以提高心理暗示程度；后面八遍是修改每一个错字、版式，包括页眉页脚、行间距、段间距等等；最后两遍是修改标点符号，分号还是句号、斜体加粗还是黑体加粗等问题。

改到李为心火烧到马上就要喷洒出一口老血的时候，陈总终于有些满意了，交待不用发邮件而是打印出三份，然后貌似关心的说些‘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之类加班常用语。等到李为头昏脑胀的离开时，看到他坐在办公室里似乎又拿起笔在纸张上写写画画。

周三上午十一点半，叶老板哈欠连天走进人头拥挤的多媒体会议室，陈总笑嘻嘻的问好，顺便把两份调研报告分给老板和财务总监。李为低头避免往会议桌上看，因为徐总双手空空，表情略显尴尬的坐在哪里。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李为计算一下，应该没有可以作为的时间，于是用私人邮箱把报告发给徐总，又跑过去假装悄悄的对他说，陈总让昨天写的，直到早上才定稿，他没说让我发邮件，我也不清楚该怎么搞，所以用私人邮箱发了一份给你看看。做到这个位置的人都是人精，徐总愣了一愣后，先是热情含糊的表示几句，然后也不打开邮箱，而是夹起本子起身往会议室走去。

策划公司的博士站起身，热情洋溢的演讲，叶老板一会儿抬头看一下投影里的数据，一会儿低头看手上的两页纸；陈总时不时的靠过去在纸上指上几下，徐总偶尔偷瞟上几眼愈发沉闷，其他人则似乎面无表情、似乎全神贯注的听策划公司演讲。叶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怏怏的叹口气后把纸张放下，身体慢慢躺靠在大班椅上，脸朝向正对面的投影，只是眼镜片后面总有些阴晴不定的光芒在闪烁。

李为不清楚叶老板的心思，心中有些忐忑，然后不断给自己打气，‘我这数据要比他们可信些，我跑的那么多天里可只是看到过他们两次，他们的数据不可能比我的细’。策划公司的报告内容果然如此，绝大部分是网上摘抄的数据，国家层面、省级层面等等宽泛的宏观数据，很是好看；极小部分是经过筛选和加工的地块周边数据，比如隐去名字的某高管采访啦、街道办工信口的副科长表示大力支持产业聚集等等。汇报的最后在博士澎湃激情的‘我们坚信，这个项目的落地是可行、可实现的，也必将在叶总的带领下走向新辉煌！’口号声中结束。

叶老板礼貌的挤出一丝笑意后默不作声，其他老高管们也觉察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或者低头看空白的笔记本摆出一副深思的样子；或者扁起嘴看会投影，又看会投影仪，似乎在疑惑投影仪流明不对，导致PPT偏色走样。新来的任总尚不明白公司风格，没有感受到气氛的变化，笑嘻嘻的和策划公司的博士有一句没一句闲聊，叶老板转头奇怪的看了他几眼，于是他也反应过来，闭上嘴看着手中的笔发呆。

空气中越来越沉默，两份报告揭示的内容过于悬殊，问答已没有意义。终于极好君子颜面的叶老板打破沉默，先是极勉强的笑笑说到‘你们这份报告内容内容挺多，我们消化一下再谈’，只是勉强之后发现实在无心继续下去，挥挥手很不痛快，‘这样吧，我们先看看报告，下次再谈，这次会议就到这先’，说完站起身就离开了。大长腿没有了，潮流风尚城没有了，重回NO1的新辉煌暂时也没有了，今天一天老板都处于暴走状态，把Y轴上的人挨个痛骂一遍，吓得X轴上的普通员工们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