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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沈庭竹在监牢里挨了三四日，面色憔悴不少，已没有了往昔贵胄公子的风范。一跪到公堂上，他便孩儿似地哭起来，对着堂外的沈二老爷大声道：&ldo;爹!爹你可要救救我呀!爹!儿子是冤枉的!&rdo;

沈庭竹这副凄惨样子，叫肖氏见了极是心疼。

肖氏心里笃定，沈二老爷必会出手救一把儿子，于是并不吱声，只是板着一副贵妇人的架子，口中道：&ldo;竹儿，莫慌，你爹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rdo;

她话中的心疼，藏也藏不住。

说罢，她狠狠瞪一眼站在另一头的沈兰池，目光锋锐如刀。

阮迎办案十数年，怎样的阵仗不曾见过?他眼皮也不抬，该做甚么便做甚么。他先请出洪月娘，叫洪月娘自叙一番。洪月娘抹着眼泪，仔仔细细说起了春喜之死。堂外众人听到这瘦弱妇人痛失一手拉扯大的爱女，皆一阵叹息，怜悯之声不绝于耳。

&ldo;真真是可怜人。&rdo;

&ldo;此事若是当真，那沈家少爷真是罪该万死!&rdo;

听到这些话，肖氏将袖子绞得死紧。她心里恨意滔天，面上却强自撑着，转过头低声对沈二老爷催道：&ldo;老爷，您就忍心看着外人这般污蔑竹儿?&rdo;

她话有希冀，想要沈二老爷雷霆震怒，立刻掀翻了这公堂。只是沈二老爷却不搭理她，权当做没听到。这般反应，叫肖氏心底微有不安‐‐老爷莫不是随口敷衍她，实则根本不打算出手救竹儿?

想到那日在沈大老爷书房里，沈大老爷口中那位&ldo;洪月娘背后的贵人&rdo;，肖氏便越担忧了。

‐‐若是这贵人真是什么了不得、惹不起的人物，老爷他会不会……

阮迎拍了堂木，又将安国公府的丫鬟、仆妇相继叫来。这些在二房服侍的仆婢原本早已被肖氏收买封口，可如今却个个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沈庭竹平日里的恶行说的活灵活现。

&ldo;庭竹少爷说过，若我跟了他，便赏我一吊钱……可我是许了人家的……&rdo;

&ldo;我那女儿不过豆蔻，庭竹少爷便要她做个通房……&rdo;

&ldo;都是做下人的，谁又敢违背主子呢?自然是有苦就和着眼泪往肚里吞。&rdo;

这些丫鬟、媳妇个个都垂着眼泪，哭得像是戏文里的深宫怨妇似的，分毫不见平日为沈庭竹争风吃醋时的泼辣劲头。肖氏见了，又气又恨，恨不得冲上去抓花她们的脸。

&ldo;这群贱人!平日里个个争着卖弄风骚，恨不得伺候到爷们的床上去，如今却装起可怜来了!&rdo;肖氏终是忍不住了，也没空再瞪沈兰池，撩起袖子便要冲到堂上去。

沈二老爷微惊，立刻差人按住了肖氏，低喝道：&ldo;还不闭嘴!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你看看你，哪有沈家夫人的模样?!&rdo;

沈家虽与人群分的远，可到底还是惊动了旁人。几个好事妇人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议论道：&ldo;那边帘下坐着的，可是安国公府的人?一身气派，不像是普通人家!&rdo;

&ldo;嘘，那可是皇亲国戚，他们丢了个少爷，指不准心底如何怒呢，小心迁怒到你身上来。&rdo;又有人道。

肖氏被沈二老爷扣着，无力挣扎，只得安静下来。好一会后，她满面哀求地望着沈二老爷，道：&ldo;老爷，你若不是随口敷衍我，便快救救竹儿吧。&rdo;

沈二老爷依旧不答话，重重地叹了口气。见此情状，肖氏懵了一阵子，身子忽然颤了起来，眼眶变得通红，险些要淌下泪珠来。

她嫁入安国公府这么久了，还从未如今日一般忐忑绝望过。便是从前，那季文秀趁机拿捏她，她也熬过来了，只因着自家老爷定会来给她撑个公道。可今日却说不准了，以是，她的心底一阵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