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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郑长河涨红了脸，扬头梗脖地怒道：&ldo;我能做那样事么？我自个的闺女，心疼的要命，宝贝似的养大了，嫁给个老鳏夫？怕到了地下我爹也要骂我哩！哼！我情愿不嫁，也不要嫁这样人。王媒婆那个老婆娘，尽出馊主意！&rdo;

赵三又道：&ldo;青木的事你也甭着急。哼，不就是爱财么？要是你家富足了，我保证那些人屁也不放一个。&rdo;

郑长河一拍大腿道：&ldo;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呀，先将青木的事搁几年，攒些钱再说。晚点抱孙子也没啥！&rdo;

赵三推他一把笑道：&ldo;我儿子才这么点大哩，你就急着抱孙子了？我可不就是成亲晚，儿子才这么小么。石头娘那会儿也没嫌弃我哩！当年上她家提亲的人里头，就数我年纪大、家里穷，可她最后还不是挑中了我！&rdo;说完得意地大笑。

石头娘听他吹牛，站在厨房门口对着他嗔道：&ldo;你就跟长河大哥吹吧！我那时瞧你怪可怜的‐‐这么大人了还没娶亲，要不才不会挑中你哩！&rdo;

赵三笑道：&ldo;甭管咋说，总归是挑了我不是？&rdo;

里里外外的人都笑起来。

郑长河又对赵三道：&ldo;家里忙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明儿上山去转转，打些野味，挣点零花钱？&rdo;

赵三转着手里的黄鳝篓子，一边麻利地编着一边回道：&ldo;成！天气是一天冷过一天了，家里也没啥事了。&rdo;

石头跟着ju花到河边洗菜，一边跟她说些童言稚语。

他虽然不太懂事，但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ju花脸上除了那难看的癞皮外，最能表达内心情感的就是那双眼睛了。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石头感受不到往常的恬静和淡然，倒是新增了一些沉甸甸的心思。

他说了好些有趣的事儿，ju花姐姐也只是淡淡地应着，并不欢欣鼓舞，或是像往常那样抿嘴一笑，笑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水波荡漾着，好像镜湖的湖面似的。

他确定ju花姐姐在为嫁人的事儿发愁‐‐狗蛋都说了，像ju花姐姐这样的，只能嫁给又老又丑的男人。

他仔细地思索了一番，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郑重地对ju花说道：&ldo;ju花姐姐，你甭发愁。将来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rdo;

ju花正搓洗着黄鳝，闻言差点将小筲箕扔进河里，她怪异地盯着小石头，问道：&ldo;你干啥要娶姐姐？&rdo;

石头仗义地说道：&ldo;ju花姐姐不想嫁给老头子，是吧？那我娶你好了。你这么能干，娘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也不想你嫁给老头子‐‐他们全都有一嘴黄牙，说话呼噜直喘气儿！&rdo;

ju花不禁眼中一热：这个石头，当时她救了他性命，他也不要娶她；后来，不过在她家吃了两次饭，就跟她玩成一片，不再嫌弃她的丑，为了不让她嫁给老头子，却郑重地说要娶她！

小孩子的心思真的是简单又奇怪的，却又是无比真诚的！

她强忍眼泪轻笑着，对石头道：&ldo;你还小哩。等你长大了，姐姐都老了，跟你不配哩！&rdo;

小石头急道：&ldo;那你长慢点呀！我一顿能吃好多的饭，长得很快的，你也不用等好久。&rdo;

ju花抿嘴笑了，逗他道：&ldo;你长我也在长哩，停不下来的。要不这样，石头啊，你努力地读书，将来考秀才、考举人、考状元，然后当官，这样要是有人欺负ju花姐姐的话，你就把他抓去打板子‐‐那姐姐就不怕了！&rdo;

石头想了想，点头应道：&ldo;那好吧，明儿我一定好好地读书，争取将来当官老爷，不让人欺负ju花姐姐。可是，ju花姐姐，那你还是得嫁人啊！我不娶你，你嫁把哪个哩？&rdo;

ju花失笑‐‐这孩子还杠上了！

她轻轻地说道：&ldo;没有人愿意娶我，那也没啥！女人也不是非要嫁人的，一个人过也没啥。要是嫁不到称心如意的人，要是娶你的人嫌弃你，那还不如不嫁人哩！&rdo;

石头见她凝视着河里，不知是在看河水还是在看河里的游鱼‐‐那些小鱼儿见了从篮子里飘出的碎菜叶，都游过来抢食‐‐那眼神飘忽着，沉思的面孔又像在想啥问题。

石头不敢打断这莫名的寂静，陪着她蹲在河边，定定地瞧着她的脸颊，觉得那可怖的癞皮似乎平淡了不少，不知是不是眼花！

多年以后，他真的当了官，便再也忘不掉当年小清河边那丑女忧伤而又沉静的神情！

待青木从山上回来后，晚饭已经摆上桌了。

那鲫鱼给烧了汤，辱白色的鱼汤，上面漂了些翠绿色的葱花，香味浓郁；黄鳝依旧是爆炒，加上一些绿油油的青菜，也摆了七八个碗。

赵三和郑长河一边喝酒，一边说着明日上山打猎的事情。

青木诧异地问道：&ldo;明儿去打猎？&rdo;

郑长河道：&ldo;是啊，家里的事情也不多了。你明儿要去上学，东西都准备好了？&rdo;

青木看了小石头一眼，有些别扭地答道：&ldo;嗯！&rdo;

小石头果然插话道：&ldo;青木哥，我跟你坐一块儿，不跟狗蛋一起坐‐‐他太调皮了。&rdo;

众人都大笑起来。

石头娘笑道：&ldo;你自己就是个霸王，还说人家调皮。你要是不好好地读书，我和你爹就把你叫回来种地‐‐省的浪费束脩！&rdo;

小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ldo;我肯定会好好地读书。将来我还要当大官哩！&rdo;

赵三不料儿子有这大志向，不禁问道：&ldo;咋想起来当大官了？我跟你娘虽然也想你有出息，可也不敢痴心妄想哩！&rdo;

石头瞄一眼ju花，心说这事儿只有我跟ju花姐姐两个人知道，不能告诉别人。于是他道：&ldo;读书可不是为了长本事么？长了本事不就能当官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