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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第1页）

钟磬之声在远方响起，曲调熟悉，是大殿上的乐声。天子走在我面前，脚步停住。

他回望，宫墙太高，只有一片被切作长矩形的天空。

&ldo;便是如此了么？&rdo;他低低问。

我默然。

我知道他心中所想，离开了此处，从前他背负的一切便是过往。

&ldo;陛下恨我么？&rdo;片刻，我问。

他讶然看我。

我轻声道：&ldo;如今之事，恐非陛下心愿。&rdo;

他注视着我，露出一抹苦笑。

他拉过我的手，声音缓缓，平静而淡泊：&ldo;为何要恨，若死去，便什么心愿都不会有了。&rdo;停了停，又道&ldo;还有，此后，夫人不可再像从前一般唤我。&rdo;

我怔了怔，片刻，明白过来。

他说&ldo;我&rdo;，称我为&ldo;夫人&rdo;。

我看着他的眼睛，少顷，亦露出笑意：&ldo;是，夫君。&rdo;

☆、番外魏郯（上）

&ldo;浔阳大饥，浔阳太守刘殊急报，请朝廷拨粮赈济。&rdo;匡政殿上，大司农朱悯禀道，说罢，将文书交与侍中。

皇帝坐在御座上，接过那文书。

&ldo;浔阳。&rdo;他看过之后，沉吟道，&ldo;我记得今春水患，浔阳最重。&rdo;

&ldo;正是。&rdo;朱悯道，&ldo;今春水患，浔阳三十万顷颗粒无收，以致饥荒，若赈灾不及，将有民怨。&rdo;

皇帝不语，却拿起另外一份奏章。

&ldo;扬州亦饥荒，御史弹劾扬州太守公羊刿罔顾民生，大兴土木。&rdo;说罢，他让侍中将奏章拿给朱悯，道，&ldo;卿以为如何？&rdo;

朱悯接过奏章，看了看，明白过来。

公羊刿，在皇帝登基前一年去了扬州做刺史，三年之中，政绩斐然。皇帝遂命其为扬州太守，治理一方。此番饥荒，并非浔阳一处，其害蔓延江东大半，扬州亦不例外。御史弹劾公羊刿的事，朱悯也听说过，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让人去打探扬州民人因灾流徙之数，奇怪的是，与其他州郡比起来，竟是少之又少。

朱悯心思通透，即刻道：&ldo;臣听闻，所谓大兴土木，乃是扬州太守鼓励州中富室兴修屋舍，又以朝廷赈济及私家募集之资造桥开渠，每日服力者数万，民人以工受食，是以扬州安然。&rdo;

皇帝颔首，道：&ldo;正是，朕以为此策得法。江东水道，失修多年，运河不畅，水旱不调。朕欲仿扬州之法，在江东募集百姓，疏浚河道，兴修水利，可为百惠之举。只是不知如今仓廪如何？&rdo;

朱悯思索片刻，道：&ldo;前年及去年，各地仓廪丰实，征调钱粮不足虑。只是长安城墙、宫室还在营建，亦耗资甚巨，若在加上江东如此大兴人力，只怕国库难捱。&rdo;

&ldo;长安且停工。&rdo;皇帝道，&ldo;待江东事毕，再继续营建。&rdo;

朱悯心中安定下来，向皇帝一礼：&ldo;敬诺。&rdo;

皇帝又与众臣将诸多关节分派妥当，命尚书拟诏。

才散了，皇帝正要起身，宗正却来了。

宗正是皇帝族中的长辈，皇帝对他也多有礼让。不过朝政之事，宗正甚少参与，皇帝见得他，知道今日当有不寻常之事。

&ldo;近日闻知伯父身体抱恙，朕正欲往府中慰问。&rdo;命内侍赐席之后，皇帝微笑道，&ldo;不想伯父亲自临门，未知身体痊愈否？&rdo;

&ldo;陛下恩德，臣已无恙。&rdo;宗正在席上一揖，道，&ldo;今日前来，乃是有要事禀报。&rdo;

&ldo;哦？&rdo;皇帝问，&ldo;何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