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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马尾辫少女悬浮于空地上的景象,似乎并不会因真气耗尽而结束,这会儿张仁有些焦心,擦了擦额头汗水,喊道:“咱能不能先下来?”
少女神色这才略有些呆滞,惶恐道:“怎么下来呀。”
这句话顿时让张仁听得头大,他接着喊道:“让……让真气流转起来,再缓缓将四肢百骸的真气,收入气府!”
其实少女已经彻底搞不清,内观所见真气,如何算得收,如何算得放,金光流淌全身,如堰塞江河决堤,奔腾不止。
乌月闭上眼,只好想着正驾驭一匹马,打算翻个身,一骨碌从马背跳在地面,哪知这一翻身,少女整个人又朝上滚出更远,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征兆地飘飘然飞起。
空地内,只剩下一个蓝布衫少年,呆立在原地,不过小道童马上咬紧牙关,鼓荡真气飘起半尺,翻墙头,踩树干,最后撒开双腿狂奔去追赶乌月,一堆闪耀红光的耳环在后头也穷追不舍。
直到乌月抱住一处深宅大院老槐树,小道童纵身一跃,
抓住少女脚踝,运气使了一个千斤坠的功夫,才将她从槐树上扯下。
张仁牢牢抓住乌月靴子,身形匍匐在地面,仰起脸不安道:“你,你停住了吗?”
乌月嘴角扯了扯,神色复杂的挠了挠脸颊,“好像,没有哎。”
小道童扭脸看了看,这座红墙大院修的颇为气派,正中央像是一间门扉洞开的大庙,于是死死按住少女靴子,蚯蚓般扭动身子,少女也心有灵犀,随着小道童节奏迈动步伐,来到了那间大殿。
之后便是小道童松开手,少女形同一只风筝,朝前迈出一步,在大殿里头继续飘然而起,最后壁虎般贴在屋顶横梁上,露出这么一副的古怪场景。
张仁仰着脸,乌月却在俯瞰着大殿的情形。
此处还真是一座庙宇,神位上,一尊极似傩戏的木雕,前头设有香案,插了不少红烛,供品摆着两个头颅,不过头颅殷红了桌案,地上星星点点,不知是烛泪还是头颅滴下鲜血,碍于这一幕太过血腥,见识过格虎城肮脏血腥事的少女,仍旧难以淡然视之。
小道童被这一状况吸引,猫着腰凑过去,转脸就干呕起来。
血腥味扑鼻。
血渍未干的头颅,居然还是一对西洲人族童男童女。
虽说早些时候,西洲地界人食妖崽,妖食活人,都是常有之事,然而那都是史书上的老黄历。
如今人族狩猎,不过打些不成气候的山野精怪,而妖族以人为祀的陋习,也在数百年前就已断绝,没想到这长垣镇内,藏着这么一所因循守旧的小庙。
张仁抬头看向那尊神只塑像,跟青面獠牙一活鬼似的,倒八字眉,耷拉着嘴角,一双眼眸雕刻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手里还握有一双水晶般的筷子。
小道童吞了口冷气,“乌月,咱们最好快点走。”
话音一落,原本敞开的殿门,砰的一声禁闭。
除了纸窗透进些许残光,殿内晦暗如夜。
张仁猛然去抓门栓,使足了劲却纹丝不动,乌月在头顶猛推横梁,将身子朝地面游了几尺,朝他双臂扒拉一阵,却听见身后吱呀一声。
二人齐齐回头,木雕神像离座而起,一双只点了褐彩的空洞眼珠,正直勾勾盯住少女。
紧接着木雕神像探出手臂,木掌紧扣的一双钢针似的筷子,朝乌月夹去。
小道童深吸了口气,纵身一跃,勾住少女手掌,将她拉扯到门口,青面神像身子一歪,竟一步追下供桌。
二人皆是从未见过此等凶神,退无可退,张仁只好拉着悬浮的乌月,朝纸糊窗口奔去。
突然间,玄雪耳环再次闪出两道虹光,分别悬停于二人脸前,玄松魂作声,“不对!”
小道童气态焦急道:“什么不对。”
不等反应,青面神像空闲的那只木手,照着张仁拦腰一挥,小道童急中生智,想起了运转清微真气,灌注单掌,打算硬碰硬试试凶神斤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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