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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2页）

两人觥筹交错，靠着案几望着殿外那片夜空。

不知不觉便到了子夜，两人总算谈的有些累了，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卢顺带着一众宫人们留在殿门外，以卢顺察言观色的本领，但凡陛下与凌大夫在一起，那必然是讨论国家要事，这样的情况，他们只需侍奉在殿外即刻，除非陛下召唤他们若是进去必遭斥退。

夜空中星斗璀璨，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

云澈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这才发觉凌子悦竟然侧靠着案几睡着了，她的手中还握着那半杯酒。云澈失笑，拿开她手中的酒樽放于案几之上。

此时，锦娘缓缓走了进来，见着这场景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行了个礼。一看便是卢顺觉着时辰不早了却不敢入内劝云澈，于是请了锦娘来说服云澈早日歇息。

&ldo;今日就让她在我这里歇下吧。&rdo;云澈低声道。

&ldo;陛下……凌子悦她……&rdo;锦娘知道云澈的心思，却又不好道明。

云澈却了然一笑，&ldo;朕只是想要她离朕近一些罢了……&rdo;

锦娘只得叹了口气，&ldo;现今奴婢被太后调去了承风殿常侍左右，只怕不能经常为陛下分忧了。&rdo;

云澈轻轻将凌子悦横抱而起，将她放在榻上，许是睡意深沉，凌子悦没有丝毫反应。

&ldo;母后最近在做些什么？&rdo;云澈脸上原本轻松怡然的表情退去，恢复了作为帝王沉冷莫测的姿态。

&ldo;宁阳郡主今日出入承风殿极为频繁，似乎很为她女儿云羽年的地位担心。&rdo;

&ldo;她担心的何止是云羽年的地位，还有她多年来为了将朕拱上帝位的心血。&rdo;云澈侧坐于榻上，一只手着膝盖，另一只手下意识扣紧了凌子悦的手腕。

49、投石问路

&ldo;宁阳郡主在镇国公主面前的影响力不容小觑，朝中党羽众多颇能鼓动人心，奴婢担心……&rdo;

&ldo;担心什么？他们废了朕？&rdo;云澈自嘲地一笑。&ldo;朕的母后与舅舅呢？他们是什么意思？&rdo;

&ldo;自然是希望陛下您今早册立云羽年翁主，稳固帝位。&rdo;

&ldo;那朕真是要感激他们为朕选下这么一个识大体的好皇后了！&rdo;云澈的笑意更冷。

&ldo;太后与洛大人也是为陛下着想。陛下，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do;

&ldo;说吧，锦娘。从小到大，只要朕顺了你的意就能少走不少弯路。&rdo;

&ldo;这后位，向来是摆给世人看的。代代君王，有几个最爱的女子被封为皇后的？只要陛下的心还在，皇后不过是个虚位罢了。&rdo;锦娘说完便低下了头。

云澈的手指不自觉按抚着凌子悦的手指，眉头深锁，与其说是深思，不如说是在挣扎。

&ldo;锦娘，我母后那边就交给你了，无论她与舅舅说了什么，谋划着什么，你一旦探听到了必要告知朕。&rdo;

&ldo;是。&rdo;锦娘知道这一切得有云澈自己想开，便不再多言，&ldo;只是凌子悦如今是陛下的臣子了，若是与陛下走的太近，只怕会被视为宠臣，宠臣的下场往往……&rdo;

&ldo;宠臣？子悦她做了什么了？朕是让她富可敌国还是拿江山来博她一笑！&rdo;云澈瞬间怒不可遏，&ldo;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rdo;

&ldo;陛下，这是常理啊！陛下有雄才大略，只是您是天子，而您的臣子却是绵羊。凌子悦与您越是接近，他们便越是妒忌，凌子悦对您越是重要，他们就越想要斩断您腾飞的翅膀，对他们而言，脚下的土地远比广袤的天空更实在。&rdo;

&ldo;岂有此理！&rdo;云澈低下头来，凌子悦睡的很安逸，这让云澈根本想象不到在帝宫之外，她为自己承受了什么，牺牲了什么。

&ldo;朕就是要全天下知道凌子悦是朕的人！谁敢动朕的人，朕要的不仅是他的脑袋！&rdo;云澈站起身来，便有宫人入内为他更衣洗漱。

锦娘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没劝得住云澈反而令他更加愠怒。宫人们瞥见榻上的凌子悦纷纷低下头来，凌大夫竟然躺在陛下的榻上，没有陛下的亲允，哪个臣子敢这么做？

&ldo;这……陛下，老奴遣人送凌大人回府吧？&rdo;

&ldo;不用了，朕从小同凌子悦一起长大，同起同卧，许久没这样畅快的叙旧了。锦娘，你替凌大夫更衣，朕倦了，不用这么多人围在这里，都散了吧！&rdo;

&ldo;是。&rdo;

宫人们放下帐幔，缓缓退去，寝殿里一片宁静。

云澈侧过身来，凌子悦蜷在他的身旁，她的睡姿与从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那一刻，云澈只觉着回到了幼年，他们之间最为简单的时光。

情难自禁，云澈撑起上身，靠向凌子悦，轻触上她的唇角。那一瞬的柔软与温情满满地溢出，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凌子悦的呼吸声就似羽毛一般柔软地掠过云澈的心底，轻轻将她圈入怀中，云澈睡着了过去。

这是他继位登基之后，睡的最为踏实的一晚。

这一年的十月，云澈诏举贤良方直谏之士，策问古今之道。满朝文武震动，群臣进谏，纷纷认为云澈这一举措有违世卿世禄的古制，只怕要动摇国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