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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ldo;没人送我。沈碧云腿脚不方便，我让她别送了，她提出叫苏志文送我，我谢绝了。我不想跟这男人有更多的接触，他让我浑身不舒服。&rdo;简其明夸张地耸了耸肩膀。

&ldo;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不舒服了？&rdo;

&ldo;他有种特别的本事，就是你跟他多说几句，就会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然后同情他、体谅他，认为他做很多不合情理的事都情有可原。他是个有魅力的男人，非常具有欺骗性。&rdo;简其明喝了口浓茶，话锋一转，&ldo;当然，他的魅力跟他的被杀，屁关系也没有。&rdo;

&ldo;哦，你怎么知道？&rdo;

&ldo;他摆平了那里的每个女人。&rdo;

&ldo;可是，根据她们的口供，她们个个都讨厌他。这如何解释？&rdo;林仲杰决定洗耳恭听。

&ldo;说当然是这么说。可是你想想，方琪虽然讨厌他，却曾经借书给他看，还曾经教他使用电脑。曾雨杉虽然见到他就对他冷嘲热讽，可苏志文感冒的时候，她拿药给他，虽然是丢在地板上的，但很显然是特地去买的，发票还在那里。方柔枝本来就对他不错，方晓曦也是。苏志文有时候会给方晓曦零用钱，那孩子是有奶便是娘的，她当然喜欢小外公喽。章玉芬呢，表面上虽然看不起苏志文，但苏志文提出的要求，她从来没回绝过，苏志文不经意的一句话，她都会记在心里，苏志文有一次说非常怀念他妈做的烤年糕，结果当天晚饭的时候，她就给他弄了盘烤年糕。&rdo;

&ldo;你好像搜集了不少小道消息。&rdo;林仲杰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懊恼。

&ldo;林警官，我跟这个家庭已经打了十几年交道了，我了解那里的每个人。&rdo;简其明顿了一顿，&ldo;表面上看，人人都不喜欢苏志文，但真实情况又是怎么样的？我向来相信语言只能反映真实的三分之一。我觉得她们根本就舍不得杀他，她们爱他。所以，我认为杀他的人，首先是个男人，其次，他是个外人。&rdo;

&ldo;你还坚持认为是外人干的？&rdo;

&ldo;那当然。不可能是家里的人，&rdo;简其明说着，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仲杰一眼，&ldo;其实，那天饭桌上就有两个外人。&rdo;

&ldo;一个是你，一个是向兵。&rdo;

&ldo;但是苏志文的死亡留言指出&lso;不是向兵&rso;。血字指纹认定是苏志文的，这又如何解释？&rdo;林仲杰喝了一大口浓浓的乌龙茶，心里不禁暗暗骂了声娘，简老家伙家的茶叶也不同凡响，当律师就是比当警察滋润。

&ldo;可能是有人拿着苏志文的手写上去的。&rdo;简律师拉长调子说，&ldo;他‐‐有动机，有作案时间，也有袭击死者的力气。&rdo;

&ldo;袭击死者并不需要多少力气，只要站在他身后就行了。而且凶手并不是徒手跟死者搏斗，他是拿了一个花瓶做凶器，这个屋子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用它把死者的脑袋砸开。&rdo;林仲杰放下茶杯，严肃地说，&ldo;再说，如果那几个字是向兵本人写上去的，不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吗？&rdo;

&ldo;他有很明显的空白点，有一段时间，他失踪了不是吗？&rdo;

&ldo;那是……&rdo;林仲杰点头，他刚想说这个家的人，个个都有空白点，却被简其明打断了，简律师向来喜欢对扑朔迷离的案情高谈阔论，这次也不例外。

&ldo;他可能趁打电话的时间，通过屋子的边窗看见苏志文正走进储藏室，那里有扇窗子，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从那里爬进来，可以避开客厅和书房，又可以躲在楼梯背面，正好可以看见储藏室的门。他翻窗进入走道，尾随苏志文到储藏室，用花瓶在背后砸坏了苏志文的脑袋，把苏志文推进大箱子，用苏志文的手指写下那四个字，再用擀面杖插上锁孔，偷走了画。&rdo;

这么简单吗？

&ldo;动机呢？&rdo;林仲杰问道。

&ldo;动机就是沈碧云跟曾雨杉说的话，我后来也问过沈碧云，她承认自己在向兵离开后是说过一些不礼貌的话，向兵也许听到了，于是恼羞成怒，伺机报复。&rdo;简律师目光如炬地盯着林仲杰面前的烟灰缸，好像正看见向兵的假面具被烧成了灰烬。

&ldo;过程。&rdo;林仲杰耐着性子催促道，每次看见简其明这种稳操胜券的表情他就冒火。在过去的多年中，他曾经多次在这张智慧的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ldo;地下室有两道门，苏志文打开第一道门走下楼梯，接着打开第二道门进入储藏室。跟踪者必然是在他进入第二道门的时候，才进入第一道门的。否则他在楼道里就会被苏志文发现，空间实在太狭小了，如果那么早被发现，他就没机会在储藏室袭击苏志文了。对不对？&rdo;

&ldo;说下去。&rdo;

&ldo;等苏志文进入储藏室后，跟踪者尾随进入，这时候，苏志文发现了对方，但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男人，所以不会大吼大叫，他可能只是让对方离开，跟踪者一定是想办法引开了苏志文的注意，比如，他指着某个地方，说，看，那是什么！苏志文转过头去，他正好举起了花瓶。&rdo;

&ldo;如果苏志文果真跟其他人的关系没那么僵的话，他应该不会防备她们，他跟向兵关系不熟，相比之下，他应该会更防备向兵才对。&rdo;

&ldo;我只是说，苏志文把她们摆平了，并没有说他相信她们。&rdo;简其明把烟叼在嘴的一边，好像在咀嚼着烟丝的味道，&ldo;我跟苏志文聊过一两次，有一次我问他当年为什么离婚，他坐在那里，像个忧郁王子那样侃侃而谈，他说他母亲当时一心想把他培养成博士后，但他因为一个女生，连研究生都不考了，后来两人还结了婚，但不久之后，他就发现，他牺牲了一切求得的婚姻不过是场梦。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但是他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人是很可怕的事，尤其如果对方是女人的话更是如此。……他说话真是拐弯抹角。&rdo;

&ldo;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rdo;

&ldo;我猜他老婆跟别的男人在外面约会时被他撞见了。&rdo;简其明把目光投向别处，&ldo;他接下去跟我说，他很怕有人站在他背后，尤其是女人，因为到目前为止，害他的都是女人，这是他的原话。所以，我想说明的是，他对女人虽然很有办法，但并不信任她们，他对女人的防备心理要远远超过男人。所以在储藏室猛一看到向兵的时候，他想到的不是向兵要袭击他，而是向兵有可能摸错了门。&rdo;

&ldo;好吧，那他是什么时候偷的擀面杖？&rdo;林仲杰问道，他觉得简其明的分析很牵强，根本站不住脚。

&ldo;翻窗进来的时候，溜进厨房偷的。&rdo;

&ldo;章玉芬那段时间都在厨房，即便不在厨房，她也是进进出出的，如果向兵在那个时候去厨房偷东西的话，很可能会被章玉芬发现。&rdo;林仲杰一边抽烟一边说，&ldo;更何况，擀面杖晚饭前就不见了。晚饭前，沈碧云还没说向兵的坏话。照你的说法，这样向兵就没有杀人动机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