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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谬赞。”
“怎样,我徒儿这两年没少闹你罢?”郭熙含了揶揄道。
欧阳芾黑线:“师傅。”
“先生说笑了,”王安石眉目舒展,流露出些许笑意,“内子一切都好,有她在,自是不会烦闷。”
郭熙抚须大笑,道:“你能这般说,证明她在你这儿确过得不错,我便放心了。”
郭熙此次受邀为府署作壁、屏画,乃鉴于富弼的推荐,富弼世居洛阳,与郭熙的家乡河阳距离不远,听过郭熙之名,知其才,历仕时曾请得郭熙为自己作画,对其画工颇为推崇,故将之引荐于公卿之间,文彦博、吴充、邵亢、吴中复等亦相继听闻郭熙名声。
“师傅给府厅做壁画,我也可跟着去吗?”欧阳芾满怀期待,“我想跟着师傅学习,给师傅打下手也行。”
郭熙看了眼王安石,暗自好笑:“你愿意跟着我奔波,我自无意见,只怕我占了你的时间,别人不愿意。”
欧阳芾转头看王安石,后者谦敬道:“内子有此兴致,安石岂有阻拦之理,但恐给先生添负罢了。”
“我不会添负的。”欧阳芾争辩,王安石瞥了她一眼,不回应。
郭熙浑不在意:“你尚不嫌她添负,我作为师傅又怎会嫌弟子添负。”复对欧阳芾道:“那你随我去罢。”
于王安石家宿了一晚,次日郭熙便带着欧阳芾去了三司署衙,三司使吴中复亲自接待,又将壁画要求详细述来,欧阳芾立侍在旁跟着一并倾听,虽换了男装,依旧可看出女子身段,吴中复起先迟疑,后欧阳芾将身份揭露,吴中复眼中骤然一亮,言道:“烦劳夫人。”
“不烦劳,今日是师傅作画,我单作为学徒观看,顺便打打下手。”欧阳芾轻快道。
吴中复微怔,继而对郭熙的态度更加尊敬:“那便有劳郭先生。”
吴中复走后,郭熙问起欧阳芾他这番态度的缘由,欧阳芾将此前为公主作屏画一事述来,郭熙闻后,目露温柔光芒:“出师了。”
“没有,”欧阳芾道,“有师傅在,我永远是徒弟。”
“傻孩子,哪有不愿出师的画工。”郭熙一面蘸墨,一面假意嘲笑。
“我不就是,纵使风格相异,师傅永远是师傅,师傅的画我能看一万年。”欧阳芾语气夸张,惹得郭熙忍俊不禁。
“嘴巴倒和过去一样甜,”郭熙道,“作完这幅壁画,你便回家罢,毋须日日跟来,闲暇时候过来看看即可。”
“为何?”欧阳芾诧异,“您真的嫌我添负吗?”
郭熙笑了:“我若真嫌你,早年便不会收你为徒——王制诰待你好,你要珍惜。”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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