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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完美谎言和丑陋真相（第1页）

Perfectliesanduglytruth

*

布鲁斯

当我还在纳闷，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之时，我看见了站在远处房顶上的“睡美人”法里娅，一个能够让整个城镇的人全都像死掉一般安详沉睡的强大异端，“涅墨西斯”就是在她能力的掩护下才能做到这般神出鬼没，来无影去无踪。

“涅墨西斯”们清理完现场的尸体后就都离开了，他们临走时我还看见迪米特里同阿鲁卡多耳语了几句。最后就只有浑身是血的阿鲁卡多和无比虚弱的克洛伊留了下来。

那个审判庭的男人被绑了起来，他看上去情况很糟，我想如果当时我们没有走出屋子，应该和他下场会一样。小布鲁斯和体质过于敏感的碧碧状态还不是很好，惊魂未定的菲和阿比盖尔去楼上照顾他俩躺下了。

伊若斯这时才赶了回来，看来我们浪荡的酒吧主人丰富的夜生活让他今晚得以幸免于难，筋疲力尽的我们一致决定明天再来处理这一地狼藉，满地都是被打碎的玻璃，还在发烫的弹壳和巨大的弹孔，当然还有墙上、地板上的大片血迹。今晚过后“拉芙”估计要好好停业整顿一段时间了。

终于我们剩下的人全都坐了下来，刚刚缓过来的克洛伊终于开了口。

她先是转向阿鲁卡多，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我的挚爱，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我们稍后会谈，但我想我现在欠布鲁斯他们一个解释。”

阿鲁卡多点了点头，意思是他不会打断，他那一双黄色的狼眼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克洛伊身上一秒。

“这个男人，他叫加文，是审判庭的守秘人，关押我的收容设施的最高长官。但他曾经的名字是沃腾。十年前，他是我的丈夫。”

我感觉到阿鲁卡多有些颤抖，但他只是吸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同时握着克洛伊的手攥得更紧了。

“我和他相遇时，我正隐藏着自己的异端身份，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我们就像所有情侣那样相遇相爱，随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两年，曾经我也获得过短暂的安稳幸福，如今回想起来这段时光是如此的遥远不真实。可是好景不长，也许这就是他们常说的雨燕‘诅咒’吧。就在两年前，熵能网建设完毕，异端们迎来了最黑暗的时刻，无处可以躲藏。宗教和新闻频道24小时播放着直播处决异端的节目。我无法在袖手旁观了，我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起初我把我的双重身份隐藏的很好，但时间久了我知道他开始怀疑，后来我决定和他直接摊牌。我向他说明了我的身份。他先是极度的震惊，最终也欣然接受了真实的我，我安慰他这并没有改变任何事，但最终却还是改变了一切。”

克洛伊顿了顿，我发现那个叫加文的人也在默默地听着。

“同心爱的人保守秘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更痛苦的是即便你将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他之后，这依然会成为彼此之间永久的隔阂。那一刻起我们的关系被永久地改变了，立场和原则不同让我们之间的摩擦和争吵变得越来越多。甜蜜和幸福转瞬即逝，于是在无数次眼泪和心碎之后，我做出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我当时以为困扰他的是我的秘密，我的异端身份，我后悔告诉了他这一切。于是我开始对他使用我的能力，我让他遗忘掉那些不愉快，那些我不想让他记住的秘密。起初这样的效果很明显，

我们又回归了像新婚夫妇般的甜蜜。但我还是不满足于现状，我对生活中的无奈和不如意积怨已久，深知我想要的是完美无瑕的爱情。”

“一直以来我用自己的能力为他人带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为什么不能为自己努力争取塑造心目中的真爱。我开始滥用我的能力，每次拌嘴，不满意的约会，不愉快的晚餐，我全都让他忘记，甚至到最后我开始给他植入虚假的美好记忆。我一心追求着最完美无憾的幸福爱情，却不知我已经亲手毁掉了它。”

“最终一切都无济于事了，我对他的记忆干扰过多，他的精神终于不堪重负崩溃了，他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而我们的婚姻也彻底走到了尽头。于是我做了我认为最为仁慈的决定。我清空了他所有关于我的记忆，就像我们从未遇见过，从未相爱过。”

“你在说谎。”那个男人突然插话道。

“我不会再对你说谎了，你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我也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我不知道审判庭是怎样找到了你。他们一定从某种途径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于是他们把你带了回去，不断催眠洗脑，植入新的意识。然后便是特洛伊协议，这也是在当时便设定好的，由于我们的过去，你的精神和灵魂都被深深刻下了我的印记，所以通过某种熵能和心理层面的双重反作用，只有你能够唤醒特洛伊协议来控制我。这便是你对于审判庭的价值。”克洛伊转而对着加文说。

“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了这一切，愧疚和悔恨让我决定要将你救出来，于是我自愿被审判庭抓住，我通过多次潜移默化地篡改那些管理人员的记忆，他们终于将我转到了你所在的收容措施。但当我见到你之后我才确信沃腾已经不在了，你早已不是我爱过的那个人，如今的你只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过去驱壳，被审判庭装满了虚假谎言的行尸走肉。”不知何时起克罗伊的双眼已经全是泪水。

“这便是这一切的真相。这便是我的过去，我的诅咒，我的罪行。”克洛伊说。

那个男人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仿佛完全迷失在了思绪之中。

“那我们要怎么处置他？他是审判庭的人，现在还知晓了拉芙的位置和布鲁斯的身份，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回去吧？”伊若斯问道。

“而我们又不能杀他。”我嘀咕着，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但当我同克洛伊那双闪着婆娑泪光的紫色双眼目光相遇时，我知道她明白了我的意思。

*

*

我在楼顶上望着夜空发呆，心中大难不死的惶恐感还没有完全散去。此时此刻慌乱的神智也没办法静下来思考些什么。我听见了脚步声，意识到那是克洛伊。

然后就又像是几个小时前那样，只有我俩，沉默良久。

我终于开口了：“所以，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她的语气有些如释重负。“阿鲁卡多去把他丢在距这里很远的某处荒郊野岭了，审判庭会找到他的，但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这次彻底清除他所有的记忆，他现在和那些同他一起来的人造人特工差不多，只剩下最基本的行为能力。”

又是一段沉默，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经过了这一切，我险些将你们置于死地，亲眼见识到我的诅咒，你是不是已经后悔帮助我了。”她装作是随口一说，试图隐藏自己的受伤情绪。

“目前还没有。”我说完笑了。

她也笑了，两行眼泪不知不觉中滑过脸颊。

“你之前说的‘守夜人’？”我问道。

“那是真的，尽管这次事件算是告一段落，但你和拉芙还是十分危险，麻烦和危险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克洛伊严肃地对我说。“所以我还是想让你考虑加入涅墨西斯，我们可以保护你，你也可以拯救更多的人。”